楊夢瑤緊緊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便笑著轉過頭來,親手將那個盒子撿了起來,順手交給了小黃:“既然都不願意扔,那就先留著吧。”
小黃臉上依稀還能看的到淚痕,緊緊地抱著那個有小雛菊圖案的盒子,她吸了吸鼻子,什麼都沒有說,就轉身離開了。
紀衡挑了挑眉,看著小黃的背影:“嗯?”
王管家臉色很是尷尬,隻是他知道紀衡的脾氣,咳嗽了一聲,還是含含糊糊的解釋了一下:“太太覺得這些玩意兒沒什麼用了……就想著一起清理出去。”
他擦了擦自己的鼻梁:“但是小黃那個丫頭認死理兒……”
硬是因為溫梔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和楊夢瑤起了一場爭執。
楊夢瑤眼睜睜的看著紀衡彎下腰去,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小小的雛菊發卡。
那物件一看就很廉價,是楊夢瑤絕對不會戴到頭上的東西。
她勉強笑了一下,站到了紀衡的身邊,想要從他手裡把那個東西接過來:“還是有點彆致的。”
她的手幾乎已經觸碰到了紀衡的身體:“下次可以一起送給福利院的孩子們。”
紀衡卻慢慢合上了手指,把那個廉價的小飾品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臉色愈發淡漠,手心卻愈發用力,發卡緊緊的扣著他的手心,留下了一道蒼白的痕跡:“不必。”
王管家緊緊閉上了嘴巴,不敢再插話進來。
楊夢瑤眼睜睜的看著紀衡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徑直去往了書房:“以後,不用等我。”
楊夢瑤臉色難看極了,在這一刻,她幾乎想拋棄所有理智,對著男人的背影大吼一聲。
你到底有沒有把這裡當成是家!
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妻子?當成是你最親密的人?
隻是她身子搖晃了兩下,最終還是把這些話一點一點的咽了回去。
那樣就太難看了。
她重新換上了一個溫柔的笑臉,輕輕的推開了書房的門,目光幽暗的看著那個俯身在書桌前的男人,柔聲道:“紀衡,我幫你做一杯咖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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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主臥裡的大床上,楊夢瑤幾乎整個人撲在了紀衡的那一邊,在睡夢中,她的臉色依舊很難看,眉目之間還有一絲不知道從何而來的驚惶。
紀衡一個人站在窗戶前,臉色淡漠地看著窗外,偶爾有夜風吹拂進來,吹的窗簾胡亂抖動,偶爾還能聽到楊夢瑤一兩句模糊不清的夢囈。
不過是為了要錢罷了……
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說什麼愛情呢?
令人作嘔。
在那個女人眼裡……換做另外一個男人,也不會有任何區彆的吧?
閃電亮起,驚雷隨之落下,瓢潑大雨澆了下來,狂風拂過,旁邊桌上的那個小雛菊發卡也跟著抖動起來。
紀衡臉色淡淡的,看著那個小小的發卡被狂風吹到了地上,越吹越遠,直至再也不見。
他閉了一下眼睛,快步走到了門口,頭也不回的去到了書房裡麵。
那就再也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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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不適合懷孕?”
次日中午,醫院裡。
楊夢瑤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精致的五官有一瞬間的扭曲,隱約有一種猙獰感。
她一字一頓道:“給你們投這麼多錢,就是讓你們來說壞消息的嗎?”
兩個醫生對視一眼,臉色更苦。
之前負責給楊夢瑤保胎的那個醫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抹了把臉,硬著頭皮道:“小姐,這個,這個事情,也不能著急……”
他苦笑一聲:“醫學上的事情,我們說了也不算,您的子宮條件實在說不上理想。”
旁邊的醫生實在忍不下去了,咬牙道:“實話和您說吧,小姐!就算是豁出去了做試管,孩子估計也留不住!”
他臉上是一種破釜沉舟一般的決然:“哪怕您天天過來做檢查,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楊夢瑤閉了一下眼睛,捏緊了椅子上的扶手,指節發白,一字一頓道:“這件事……我不希望有任何的紀家人知道。”
醫生尷尬地笑了一下,輕聲道:“不會的,小姐。”
兩個醫生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裡麵看到了苦澀。
你都做出那樣的事兒來了……還有什麼不敢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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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夢瑤麵無表情的拎著自己的坤包,將帽子壓得更低,匆匆的走出了醫院的大門。
她一路想著自己的心事,臉色越來越難看,卻不防突然被人擋住了去路。
“楊大小姐,走這麼著急,是想回去給紀衡下藥麼?”
楊夢瑤抖了一下,像突然被人戳中了死穴一般倉皇抬頭:“你胡說什麼!”
那男人穿著一身黑衣,身上有一種難聞的油煙味,看向楊夢瑤的眼神也是油膩膩的,搖搖晃晃的靠近了她:“我哪裡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