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醫生摸著自己白花花的胡子,長歎一聲:“看我家那個老婆子,哎吆,嫌棄我嫌棄的和什麼似的……遭罪哦!”
溫梔一張臉漸漸脹得通紅,默不作聲地縮在角落裡,避開了這陣調侃。
蔣淩瀚辦公室門前的角落裡放著一處大大的花盆,裡麵的植物長得極好,粗糙的枝乾纏繞在一處,正好可以把溫梔完全擋住。
她便躲在了這裡,等待那個男人回來。
“柳青青,那個男人挺帥的,你怎麼就是看不上眼?”
有兩三個小護士結伴走了過來。
“這麼大年紀了還不肯嫁人,你想要老死在娘家不成?”
幾人嬉笑成一團,一個長相頗漂亮的護士高高揚著頭, 驕傲道:“老死就老死,我爹媽又不是養不起我——”
她下意識地向蔣淩瀚緊閉著的辦公室大門看了一眼,臉頰處飛上一朵紅雲,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就算要嫁……我也絕不肯將就。”
旁邊的夥伴看出了她的心事:“你不是看上了蔣醫生吧?”
“那你還是不要做夢了——人家的孩子還在前頭病房躺著呢,一天過去三趟,寶貝得緊。”
同伴咂了咂嘴:“你彆說,那小丫頭生的是真好,看得人心都化了。”
那個漂亮護士皺起了眉頭:“以前不是說,蔣醫生的太太是程家的千金,程珊珊大小姐嗎?”
“要是程家大小姐,那還勉強算得上一句般配……那個姓溫的女人。”
她冷哼了一聲,不屑道:“灰頭土臉的,看著就讓人心煩。”
聽到這裡,溫梔抱緊了手裡的東西,下意識地往更深處縮了縮。
幾個小護士見四處無人,索性就在蔣淩瀚辦公室門前說起了八卦:“那不是人家肚皮有本事,給蔣醫生生了個漂亮的千金呀!程珊珊再心高氣傲,也敵不過人家這種憑著孩子上位的。”
溫梔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心臟狠狠一縮,恥辱感從心底冒了出來,幾乎要將她淹沒。
這群小護士年紀不大,說起話來卻一個比一個刻薄:“彆看她長得不怎麼樣,做小三的本事倒是挺強,把蔣醫生迷的顛三倒四的……連那種正兒八經的大小姐也拋到腦後去了!”
溫梔在角落裡麵深吸了一口氣,身子搖晃一下,慢慢的蹲了下來。
日光從寬大的樹葉裡麵撒了進來,斑斑點點的落在一邊,細小的灰塵在空氣中沉沉浮浮,尷尬和委屈一齊浮現在溫梔的臉上,偏偏又無處可躲,隻能蹲在這裡,生挨這場折磨。
幾個小護士越發放肆,嘴裡對溫梔的編排越加放肆了:“我要是那個女人,我早就——”
“早就什麼?”
一個冰冷的男聲突然插了進來,幾個小護士的嬉笑戛然而止:“蔣醫生!您,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溫梔下意識抬頭,看到了辦公室門前臉色異常冷峻的蔣淩瀚。
他脫去了白大褂,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襯衣,下擺緊緊地束在褲子裡,勾勒出了他勁窄的腰身。
“我給你們發工資,是為了讓你們詆毀彆人,嗯?”
護士們嚇得臉都白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那個漂亮的女護士更是梨花帶雨:“蔣,蔣醫生,我們不是故意的。”
蔣淩瀚撇她一眼,臉色冰冷:“唔。不是故意……那就是心存不良,要故意陷害?”
“彆在這裡嚎喪。”
他性格一貫冷酷,對於這些不相乾的人,更是沒有什麼耐心:“不要做多餘的事情,自己把辭職報告打好,交到上級領導手裡去。”
溫梔看著這樣冰冷而絲毫不留情麵的蔣淩瀚,幾乎有些反應不過來。
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如果再讓我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聞——”
他勾了勾嘴角,眼裡一點溫度都沒有,語氣變得輕柔而危險:“最好還是不要這麼做,嗯?”
溫梔深吸了一口氣,猶豫著該不該出去為那幾個快要崩潰的小護士解圍。
原來這男人……
隻是在自己麵前比較收斂罷了。
幾個護士很快跌跌撞撞地離開,蔣淩翰也漠然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
隻留了溫梔一個人站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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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喝。”
蔣淩瀚的辦公室裡,男人坐在辦公桌的後麵,吃著溫梔帶過來的那些飯菜,抬頭衝對麵的女人一樂:“我很喜歡你熬的湯。”
溫梔局促地坐在對麵:“食堂今天熬的也是綠豆湯……”
她勉強笑了一下:“其實沒什麼區彆的。”
蔣淩瀚不以為然道:“那些人做的怎麼能和你做的一樣。”
他擺了擺手,將飯盒又重新蓋上,走到溫梔旁邊,俯身看了看她身旁熟睡著的小丫頭。
“剩下一些,給小希也嘗嘗。”
“她非要鬨著來辦公室裡麵和你一起睡……”
溫梔摸了摸女兒的額頭,苦笑了一聲:“給你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