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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母隻覺得辦公室裡麵站著的這些人都看起了自己的笑話。
她臉色僵硬得厲害,走到今天這一步,誰還不知道,楊家現在仰人鼻息,全家老小都在靠著紀家支持?
“親家母啊……”
紀母臉色鐵青,一點兒都不接她的話茬:“我可不敢和您這樣的人攀親戚!”
“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她冷笑一聲,竟然是沒有再看楊母一眼,徑自離去,回到了紀家的老宅裡。
幼兒園裡的楊母氣急敗壞,想要發火卻又束手束腳的不敢再作妖,心裡有多憋屈自然不必多談。
坐在自家客廳的紀母卻也是久久平靜不下來,怎麼想怎麼覺得惡心。
楊夢瑤恍然未覺,笑盈盈地迎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堆小衣服:“媽,你看這件怎麼樣?”
她挨著紀母坐了下來,撐著自己的腰:“您從幼兒園裡接喜氣回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呢。”
她哪裡知道,紀母現在看著她,也是越看越不順眼。
歹竹也出不了好筍……
紀母撇了撇嘴角,臉上的表情實在算不得好看。
屋子裡麵的氣氛很溫馨,紀母的語氣卻是不鹹不淡的:“夢瑤啊,懷孕是好事。但是你可千萬不能把以前學下的那些壞毛病帶到紀家來……我們可不吃那一套,知道了嗎?”
屋子裡的仆人靜悄悄的,楊夢瑤臉色一僵,勉強笑道:“您在開什麼玩笑呀……”
紀母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嗯,隻要彆學你母親的那些做派,其他也沒什麼。”
楊夢瑤隻覺得一巴掌狠狠地打到了自己的臉上。
看不起自己的母親,不就是在看不起我嗎?
紀母冷眼看著楊夢瑤臉色幾度變化,竟是越來越覺得心煩,連楊夢瑤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也不能讓她開心。
這樣的兒媳婦生出來的孩子……
怕是也不會太討喜。
婆媳兩個在沙發上相對無言的坐了一會兒,她便尋了個借口離開,隻留兒媳婦一個人抱著一大堆小衣服,久久回不過神來。
楊夢瑤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把那陣憋屈咽了下去。
屋子裡頭靜悄悄的,在紀家老宅裡,她不可能像在紀家一樣對仆人們頤指氣使,但是這邊的仆人也很少會主動湊到她的身邊,素來也是有多遠就會躲多遠。
在這樣的場景下,楊夢瑤更加覺得淒涼。
等這個孩子生下來……
客廳裡麵燈光明亮,照在那些價值不菲的小衣服上,更加顯得那些精致的衣裳如夢似幻。
楊夢瑤摸著自己的小腹,斂去了眼角的那絲猙獰。
看誰還敢再欺負她!
楊家和紀家,都會被她的孩子所繼承!
這頭的楊夢瑤做著快活的春秋大夢,醫院裡麵的紀衡臉上卻實在好看不起來。
可憐對麵的醫生被他身上冰冷的氣息所影響,說話時也有些戰戰兢兢的。
“紀先生……進一步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男人的眸子黑沉沉的:“你說。”
老醫生咽了一口口水,臉上的表情很是尷尬:“你之前服用的藥物,藥性比我之前推測的要強很多。”
他把紀衡帶來的那瓶白色的粉末往前推了推:“我和同事們討論過,根據以前的一些例子,還有你的檢查報告。唔……”
他語氣很是艱難:“你應該在服藥的頭一年,就失去了生育能力。”
紀衡閉了一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心上更是濃得化不開的冰冷,他輕聲道:“還有治愈的可能麼?”
“這個……從現在的醫學手段來看,恐怕是不行。不過以後……”老醫生訕笑一聲,吞吞吐吐地道:“你也不要太過於沮喪……”
紀衡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那瓶白色的粉末裝到了自己的外套裡,“不必再說。”
他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謝謝……謝謝您。”
紀衡疾步走出了醫生的診療室,外麵人來人往,隔壁就是兒科,病蔫蔫的幼兒們靠在自己父母的懷裡,哭哭啼啼的撒著嬌。
紀衡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閃而過,又像被刺痛了一般收了回來。
他腳步踉蹌,一頭闖進了外頭的豔陽裡,卻還是覺得渾身冰冷。
他心裡一陣茫然。以前隻覺得小孩子吵鬨,從來沒有往他們的身上多看過一眼。
現在卻陡然生出了一陣羨慕。
他把自己關進了車裡,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血脈相連……竟然是再不會有了。
楊夢瑤肚子裡的孩子,在此刻顯得可笑而又荒唐。
那人可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