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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衡無意識地摩挲著溫希的小手,突然回頭,用辨不明情緒的語調對溫梔說道:“溫希現在忘了以前的事情,那溫梔你呢?你何時才能忘記……”
溫梔愣住,不想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不明所以地就事論事道:“我不像溫希,我沒有失憶。”
紀衡聞言,徹底轉過身,正視溫梔,用不容回避的口氣道:“你其實什麼都明白,隻是不願麵對。蔣淩瀚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你能不能就再多給我們之間一個機會?不管是彌補過去的事情也好,還是重新來過也罷……”
聽到紀衡提起蔣淩瀚,溫梔直接打斷道:“你有什麼資格提起蔣淩瀚?你光說著讓我原諒你,可四年前的傷害是你帶給我的,四年後我的這一切都是蔣淩瀚陪我支撐過來的。你讓我給你機會,那他算什麼?”
溫梔狠心說出這些話,看到紀衡一寸寸蒼白的臉色,她的心裡也不好受。可有些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紀衡定了定心神,勉強又開口道:“溫梔,你總要再給我些時間……”說著,紀衡一步上前,拉住溫梔的手腕。
溫梔下意識地就要甩開,可她越用力,紀衡的勁兒也就越大,不容她掙脫開。
兩人正僵持著,配好藥的蔣淩瀚卻此時回來了。他並不知道紀衡在房裡,所以直接推門走了進來,看到紀衡時也愣了一下。隨後目光滑到兩人拉住的手上,眼神暗了暗。
蔣淩瀚又往前走了一步,帶上房門,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紀衡來了啊,怎麼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
紀衡並沒有要跟他寒暄的意思,隻淡淡地回道:“今天就是來看看溫希,沒什麼要緊的事。”
溫梔抬頭看了看兩人的神色,突然猛地用力一下抽回手,巨大的慣性讓她整個人都忍不住向後踉蹌了兩步。她躲過了紀衡來扶自己的手,向蔣淩瀚走去。
“紀衡,彆鬨了……以前那些事,我都放下了,你也讓它們過去吧。我……還是選擇和蔣淩瀚一起生活,以後,或許就不會再見了。”溫梔垂下眼瞼,默默挽起蔣淩瀚的胳膊,拉住他的手。她終究還是沒能把去Y國定居的事說出來,隻是選了個隱晦的說法,希望紀衡能明白。
蔣淩瀚默默拉著溫梔,沒再說話,衝溫希招了招手,輕聲說道:“走了溫希,我們先出去,爸爸帶你去個地方。”
紀衡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想著溫梔說的那些話,靜靜看著三人相攜離去的背影越走越遠。
紀安陽今天去了紀衡辦公室沒找到人,問了一圈他的秘書才得到消息,說是去了溫希住院的醫院。紀安陽想了想,也打車來到醫院。
隻是她還沒走到目的地,就在走廊上碰到溫梔和蔣淩瀚一臉神色匆匆的樣子。看到她,溫梔也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隨後又轉身離去。
紀安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來到溫希的病房,推門進去,就看到紀衡一個人站在裡麵,神色間滿是頹廢。
“表哥……”紀安陽走進來,擔憂地看向紀衡。
紀衡回過神,說道:“我沒事,你不用管我。”
紀安陽站了會兒,想著溫梔他們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於是就拉著紀衡坐了下來。
“表哥,有些事情,可能錯過了就是真的錯過了……我們可能會有遺憾,但是人總得要往前看吧,眼前一片大好風景,咱們也不是此生非她不娶不是?”紀安陽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安慰都是無關痛癢,可總不能就這麼看著紀衡消沉下去吧。
雖然以前紀衡做的那些事,她也覺得過分,不過到底是姓紀,她心裡還是向著紀衡的。
紀衡本來一直沉默著,聽到紀安陽最後這句話,突然抬起頭來,好半晌後冒出一句:“我沒有其他人了……她已經刻進去了,就不會有其他人了。”紀衡說著,眼裡的悲傷有如實質。
紀安陽看在眼裡,也是一陣心酸。
“紀衡你清醒點,就算溫梔不原諒我們又能怎樣,溫希到底還是你的親女兒,這件事他蔣淩瀚是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的。你跟溫梔間就勢必斷不了。”
紀衡不答話,隻是眼神裡包含的東西太多,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又像是還執著於此。紀安陽看不懂,也猜不透。
兩人沒再說話,沉默著坐到了天黑。紀安陽把紀衡送回家,看著他進屋,才放心地離去。卻沒想到紀安陽一轉身,紀衡就掏出手機給蔣淩瀚撥了電話。
電話被接通,兩人一時都不知該怎麼開口。
“我是紀衡,今晚有時間嗎?談一談吧,不管最後我和她選擇是什麼,總要說清楚才是。”紀衡用手指關節敲打著桌麵,等著蔣淩瀚的回話。
“嗯,八點,以前的老地方見。”最終,蔣淩瀚還是應了下來。
晚上,正是瀾城最繁華的時間,兩個穿著西裝的大男人,坐在街口喧鬨的大排檔裡,麵前擺著一打啤酒。
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兩個在瀾城呼風喚雨的男人,以前上學時期最常碰麵的不是什麼桌球會館,什麼高檔會所,竟是這樣一個大排檔。
大排檔緊挨著瀾城大學,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看見大學校園內的操場。兩人一人拿著一瓶啤酒,對視一眼,互相碰了一杯後,都將視線放在校園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誰都沒有提起今天來的目的。
“沒想到,這麼多年沒來過這了,默契居然還在啊。”蔣淩瀚舉了舉杯子,對紀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