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淩風說的這些他何嘗不明白?可蔣淩風到底還是年紀小了些,他沒有經曆過這其中的利害。但弟弟不用承擔的責任,不代表他就不用承擔。
所以不管蔣淩風怎麼說,蔣淩瀚都保持沉默的態度。
蔣淩瀚的思緒漸漸從過去的事情中抽離,冷眼看著麵前這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麵。
“小若,我們這一回國就是四年,你們家都還好吧?有什麼事可都要跟伯父說啊,現在我們能幫襯的,也一定不會推辭。”蔣父對著榮若,笑得一臉和藹可親,噓寒問暖道。
“多謝伯父,家裡一切都好。不過你們是得趕快回來了,如今Y國市場鬥爭激烈,再不回來,蔣氏的份額可就被搶占的不是一點半點了。”榮若說的倒是實話,這也是蔣父迫不及待要回來的原因。
蔣母笑著接過話,說起家長裡短道:“四年不見小若,這孩子都瘦了,不過倒是出落得更標誌了。”
蔣淩瀚冷淡地看著榮若一副害羞的樣子,彆過眼去,卻見蔣淩風又湊到自己跟前:“哥,你這幾年回國,那邊是怎麼樣的啊,快給我講講!”
蔣淩風一臉興奮,卻見蔣淩瀚興趣不高的樣子,又再接再厲道:“你就跟我說說嘛,我到現在還沒回過國呢。”
蔣淩瀚磨不過他,無奈道:“就那個樣子唄,你以後去了就知道了。”說完,下意識地在身旁找溫梔,卻沒發現人。
蔣淩風還在身旁抱怨,“什麼嘛,你這說了就跟沒說一樣。”
可蔣淩瀚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了,他心下一驚,忙起身向門口走去,就發現溫梔牽著溫希,還站在門口。
他心下一陣懊悔,自責地走上前拉過溫梔的手,眼裡全是心疼。
蔣淩瀚現在是真的惱怒,恨不得原地扇自己兩耳光。之前他信誓旦旦地在紀衡麵前承諾的好好的,說會照顧好溫梔,可轉眼溫梔來到自己家的第一天,他就讓她受了委屈。
溫希看到終於走過來的蔣淩瀚,一時沒忍住,“哇”的一下哭出聲。
她不過三歲,剛到一個陌生的環境,周圍一個熟悉的人都沒有。隻有自己跟媽媽站在一起,看著遠處溫馨的場麵,心裡的落差感一下就出來了。
蔣淩瀚心疼地蹲下身,想去抱溫希,卻被溫希有些抗拒地躲開。她哭著說道:“媽媽,我不喜歡這兒,我們回去,回去好不好。”
蔣淩瀚心裡猛地一縮,緊張地看向溫梔。
溫梔其實也不好受,這種被人冷落的感覺,雖說曾經的自己早都已經習慣了,可現在這還是四年以來的第一次,帶她再回顧了一遍以前的感受。
她當時就那麼站在門邊,看著不遠處客廳裡有說有笑的一大家子人,清楚地感受到這種熱鬨與自己無關,心裡一陣陣的孤獨止不住地泛上來。手心裡溫希的小手掌傳來的熱量,是唯一支撐著她還站在這裡的動力。
感受到蔣淩瀚的目光,溫梔到底沒說什麼,勉強扯出一絲笑容,回道:“沒事,溫希就是一時不適應,你彆放在心上。”
蔣淩瀚看著這樣的溫梔,仿佛又看到了四年前的那個影子,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溫希那一哭,好像才讓蔣父蔣母想起家裡還有一號人,忙走過來把溫梔迎進屋。
蔣父走在前麵,看著蔣淩瀚拉著溫梔的手,急忙又往前一步,擋住兩人的動作,回頭對好奇跟過來的榮若解釋道:“你看我,這一時高興,都忘了介紹了。小若,阿鳳,這位是溫梔和她女兒溫希,是阿瀚在國內的朋友,這次也來Y國,先暫住在我們家一段時日。”
聽到蔣父的這個介紹,溫梔的眼神一暗,卻沒有出聲反駁。反而是榮若那看過來的探究的眼神,看得溫梔不知該作何反應。
可還沒等溫梔想好自我介紹,就被蔣淩瀚不悅地打斷道:“父親在說什麼呢,溫梔到底什麼身份,你難道不知道麼?”說完,蔣淩瀚帶著點威脅意味的目光看向蔣老爺子。
榮若這時感覺到了不對,她本能地上前,親熱地想去拉蔣淩瀚的胳膊,卻被蔣淩瀚一個側身躲過,兩隻手就那麼僵在半空。
不過榮若到底是有幾分本事,就是這樣,麵上的表情卻一點沒變。她絲毫不覺得尷尬地把手收回來,又笑著看向蔣淩瀚說道:“阿瀚在國內也有朋友啊,還帶著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孩……回來怎麼也不跟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還有我不認識的呢。”
話裡話外都透著跟蔣淩瀚的親近,卻是在宣誓主權的同時,警告溫梔。
蔣淩瀚皺眉看過去,說道:“榮小姐,我的朋友你不認識的多了去了,這麼說話不太妥吧。”
這話一出,聽得後麵的蔣淩風心裡一陣叫好,他哥終於知道反擊了。
“還有,溫梔並不是我什麼國內的朋友。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這,那我就把事情都說清楚。溫梔是我正兒八經的未婚妻,而溫希就是我們倆的女兒。這次回來Y國,就是正式把婚禮辦了。”
蔣淩瀚說著,單手抱起溫希,又轉過身拉起溫梔的手,把她牽進門來。
蔣淩瀚這近似於官宣的話一出口,房子裡的眾人都是神色各異。
蔣父恨鐵不成鋼地看過來,根本不能理解他兒子的做法。再有什麼事,就不能等大家一起商量了再說嗎,非要這麼急吼吼地宣布出來,生怕彆人不知道一樣。
可蔣父不知道,蔣淩瀚確實生怕彆人不知道。他這麼做,就是要讓所有人都清楚,溫梔就是他的人,也以此斷了某些人不該有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