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內。
散朝後,長寧步履沉重的走到周戈淵案前。
周戈淵抬眸望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看著手中的奏折。
“如何了?”
“......如王爺所料。”長寧聲音沉沉。
周戈淵隻是輕嗤的笑了一聲,將手中折子批了丟到一旁,又換了一本。
長寧抬頭看著王爺。
“王爺如何知曉姚夫人和楚商跟無殤門有關?”
周戈淵朱筆批著奏折,唇角微勾。
“直覺。”
長寧微怔。
“這二人是莊家找來的,太過巧合了,這世間之事,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了。”他將折子合上,抬頭看著長寧。
“從莊家送她們入京,本王便從未真正相信過她們。姚夫人入京之後還不斷的跟達官貴人來往,正常人都會覺得,她已經習慣了在風塵中的日子,你再看她來往的都是些什麼人?每一個在朝中都舉足輕重。”
“可是姚夫人的確是柔妃娘娘的妹妹,她們沒有理由跟王爺作對。”
周戈淵聽著長寧的話,目光淡淡的望著桌案上香爐中冒出來的屢屢青煙。
“或許是幼年的經曆易了心性,或許是在那些不堪的日子裡,她被母親和姐姐舍棄積累的怨恨,人性雖複雜,卻也簡單。黑暗陰影之地,長不出向陽的花。”
長寧聞言,微怔,久久才回過神兒來。
“王爺將石刻碑的事情刻意泄露出去,是要逼著莊家在您大婚那日兵變?”
周戈淵用銀針撥弄了一下香爐的爐灰,依舊神色如常道:
“他們如果知曉我在大婚那日要靠讖言和父皇的遺詔,承接天命,登臨帝位,定然不會束手待斃,一旦帝位易,他們再想掀起水花,便難了。”
“莊家私兵實力如何,我們亦不知曉,若是莊家不敢,由著事態發展呢?”
周戈淵卻是輕笑一聲,目光冷淡。
“那就兵不血刃的易了帝位,更合我意。”
長寧有些明白王爺的意思了,王爺對帝位從未放棄過,尤其是拿到傳位詔書後,這麼些年,便一直在隱忍著。
如今內憂外患俱已解決,隻剩下該如何名正言順登基了。
若是莊家兵變,王爺能趁機一並鏟除,再無後顧之憂。
若是莊家按捺不動,王爺登基了,作為天子,做事情便少了很多的掣肘。
老百姓對於讖言,以及天命這種事情,最是信仰。
王爺此舉,是最直接了當的方法。
且王爺剛收了膠東,民望極高,此時是最佳的時機。
“不可掉以輕心。”周戈淵提醒著長寧,“莊家不會沒有動作,那日的布署,等本王過兩日回來再交代你。”
“王爺要去何處?”
“明日是本王生辰。”
長寧這才想起,這段時日太過忙碌,倒忘了這件事。
王爺每年生辰時都會去柔妃娘娘的墓園,柔妃娘娘並沒有在皇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