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齊動作微頓,他低頭看了一眼謝德音,見她悲憤欲絕,抬手輕撫著她的臉頰。
“你與我好好的,謝家人便是我的家人,事已至此,你又是那般聰慧的人,怎還這般執拗?當初周戈淵諸多逼迫,你能委身於他,為何此時對我這般決絕?”
謝德音一句都不想與他多說。
陸修齊看著她雙目空寡淒絕的模樣,坐起身來,鬆開她的雙手,撫平身上的喜袍道:
“我去看看大哥何事,去去就回。”
陸修齊出去後,看到大殿外謝秉文和鄭氏夫妻兩個在等候著,陸修齊微微挑眉。
“大哥,大嫂,何事尋我?”
謝秉文看著陸修齊一副自家人的口吻,心中輕嘲,隻淡淡問道:
“小妹如何了?”
陸修齊回身看了一眼後方,神色如常道:
“會好的。”
謝秉文抿唇,沉默不語。
還是鄭氏含笑上前,待陸修齊十分的客氣有禮道:
“陸大人,小妹自幼看著性子溫婉,實則有個拗脾氣,易鑽牛角尖,我嫁入謝家十幾載,她自幼便與我親近,長嫂如母,我也想著她能過好這一生。如今木已成舟,小妹她一時半會兒轉不過念頭,我去勸勸她,陸大人再多給她一些耐心,或許她會好一些。”
陸修齊想到剛才謝德音的雙眼空寡悲絕的模樣,微微有些出神。
他今夜是可以得了她,可是若她真的轉不過念頭,像白日那樣一心求死,該如何?
陸修齊看著鄭氏滿目擔憂,最終點了點頭,由著她進去了。
陸修齊原想著跟進去,哪怕在外間也好,謝秉文喊了他一句:
“還記得在謝家時,我們最後下的那局棋嗎?如今一載已過,還未定輸贏,今日得閒,便了了這盤殘局吧。”
陸修齊看了一眼內室,謝秉文並未說話,等著他。
好一會兒,陸修齊道:
“也好,大哥隨我去前殿。”
謝秉文應聲轉身,聽著身後陸修齊交代著院中的武婢還有守衛,心中輕嗤了一聲。
出了後殿,謝秉文看著外殿的重重甲兵,嚴陣以待,垂目去了前殿。
坐在棋盤處的時候,謝秉文執棋子將一年前的殘局擺出來,抬手邀陸修齊入局。
陸修齊已經不記得這盤棋了,此時撩起衣袍入座,麵含笑意道:
“難為大哥還記得。”
“自然,傾心相交,我便會記得一切。”
陸修齊執棋的手微頓,抬眼去看謝秉文,隻見謝秉文神色依舊淡淡,垂目觀棋局。
“我亦有苦衷。”陸修齊聲音晦澀的說著。
陸修齊輕笑一聲,並未再說話,似乎隻專心落子。
隨著棋局往後,謝秉文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陸修齊依舊如往日裡相交那邊調侃道:
“大哥的棋藝越發的退步了。”
謝秉文看了一旁的更漏一眼,等著最後的沙流儘了,將手中的棋子丟回了棋盒裡,姿態悠然,神色無謂道:
“你贏了,我認輸了。”
陸修齊看著謝秉文此番模樣,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