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人沒有說話,察覺他的衣袖被抓得更緊了些,他說話語氣都柔了些許:“鬆手。”</P>
背後還是沒有聲音,衛辭唇角微不可見地勾起一抹弧度,嘴上依舊不饒人,嗓音平靜:“不是你自己執意要回的聽雨軒,如今又是在做什麼?”</P>
一句話問出來,整個廂房隻剩下兩人交織在一起的呼吸聲。</P>
察覺到自己衣袖還被扯著,偏偏身後那小丫鬟就是怎麼也不肯說話,像是在和他賭氣一般。</P>
“一聲不吭地走了,你倒是氣上了。”衛辭青冷哼一聲,扭身正欲質問她是何意。</P>
可一轉身,隻見那小丫鬟依舊蒼白著臉雙眸緊閉,哪裡有一點醒來的跡象。</P>
衛辭青站在床榻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眼前的小丫鬟,早已命桑桑給她換了身乾淨衣物,那張清麗脫俗的俏臉窩在霜白衣料中,顯得格外柔軟。</P>
平日那雙最會勾人奪魄的含水眼眸,此時緊緊閉著,不畫而黛的秀眉下意識地皺著,像是在經受莫大的痛苦般。</P>
鬼使神差的,衛辭青竟然伸手,用指尖輕輕撫平她的秀眉,動作輕柔,眸光冰冷卻難得溫和。</P>
不經意間,他的眸光落在她紅腫的手背上,毫不留情地冷嗤一聲:“自作自受。”</P>
說完,卻又忍不住尋了煥顏霜給她一點點塗抹上,動作和力度都比從前更加遊刃有餘。</P>
偏偏塗了藥,衛辭青正欲離開,那雙柔荑怎麼都不肯鬆開,他伸手拂開,卻發現她指節攥得泛白。</P>
衛辭青凝視了許久,終究是沒拂開她的柔荑。</P>
飄搖不定的燭火下,衛辭青倚坐在床邊雕花上,垂著眸子凝神看著手中寫滿墨跡的竹簡,光亮映照在他側臉,更顯清冷漠然,如同無情無欲的神隻。</P>
花顏如同缺乏安全感的幼獸,貼在他的身側,雙手緊緊環在衛辭青的腰身上,許是有些發熱,此時麵色泛紅。</P>
行之進來,正欲提醒自家主子該歇下時,隔著屏風,朦朧間看見的就是這副景象。</P>
他整個愣住,神色如同見了鬼一樣不可置信,饒是他跟在自家主子身邊十幾年,也從未見過有人能得主子如此相待,甚至處處著想。</P>
查清貪汙舞弊案那樣大的政績,隨便換成哪個官員都能得上金山銀山的賞賜,乃至加官進爵,竟被主子拿來換了兩盒為女子駐顏的煥顏霜。</P>
顏姑娘…竟然對主子如此重要麼?</P>
行之心頭一震,就聽見衛辭青散漫低沉的嗓音從屏風後傳來:“何事?”</P>
行之連忙回神,低頭回話:“已過亥時,明日還要上朝,主子該歇下了。”</P>
紙張摩擦的細瑣聲音傳來,整個房間更顯安謐寧靜,如同貼在衛辭青身上的花顏。</P>
行之正在忐忑之際,忽然傳來自家主子的回答:“今日便在此處歇下,你也退下吧。”</P>
“主子…”行之正欲勸說,顏姑娘正染了風寒怕過了病氣給主子,可看見花顏姑娘抱著自家主子腰身的手,他話到嘴邊滾了好幾遍,最後也隻說出一句:“是,屬下退下。主子記得早些歇下。”</P>
“嗯。”衛辭青眸光落在竹簡上,察覺她額頭發燙,另一隻手便貼在花顏的額頭。</P>
察覺她冷了,便隨手將一旁的被褥給她蓋上。</P>
花顏滾燙的身體和衛辭青冰冷的身軀相貼,竟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和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