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行之都明白的，運籌帷幄的丞相怎麼會不清楚。</P>

衛辭青垂眸看向懷中已經疼暈過去的花顏，小丫鬟臉疼得灰白麻木，奄奄一息看他的那一眼除了淚水和不甘，還有些許茫然，像是疼得沒有力氣去思索，他究竟是誰。</P>

這樣的疼痛，他幼年時倒是有幸經曆過多次，其中滋味和絕望，衛辭青最清楚不過。</P>

他很難想象，平日在床榻上嬌氣又柔弱的小丫鬟是怎樣堅持到現在，又或者她如同那時他一樣，毫無求生的希望。</P>

許是感知到了殿中緊張的氣氛，懷中人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身子，那雙柔荑也虛虛地搭在他身上，</P>

原本衛辭青隻想尋到他的小丫鬟，好好地帶回府。</P>

偏偏皇後娘娘來了，又說了這麼明罰實保的一番話，看著懷中險些枯萎的菟絲花，他陡然生出幾分不同的心思。</P>

寧兒從小不管做錯了什麼，身後都會有一群人追著幫她收拾爛攤子。</P>

他的小丫鬟不一樣。</P>

除了他，沒人護著她。</P>

“她是丫鬟不錯，卻也是對微臣極為重要之人。”衛辭青將花顏交給行之，他撣了撣染上鮮血的衣袖，朝著皇後拱手作禮：“回皇後娘娘，今日所犯罪責微臣願一力承擔。皇後娘娘向來公正廉明，公私分明，從不以門第出身看人，今日之事，娘娘定然會秉公執法，給微臣一個交代。”</P>

話音剛落，殿中氣氛急轉直下。</P>

連皇後都未曾想到，衛辭青竟然肯為了一個出身低微的小丫鬟做到如此地步！她都已經做出如此大的退讓，願意不計較衛辭青今日之罪，隻要能護住寧兒的名聲，不將此事泄露出去。</P>

原本她說查清此事也隻是個幌子，隻求今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P>

在她眼中，花顏一個小丫鬟的性命，根本不足輕重。</P>

事實真相是如何，重要麼？</P>

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為寧兒解決此事，護住名聲。</P>

萬萬未曾料到，向來冷心冷情，最是理智的衛辭青，竟然寧可自行受罰，也要逼她將此事調查得水落石出，給花顏一個交代！</P>

“辭青！你可曾想好了？！數罪並罰可不是小罪！”許是被衛辭青將了一軍，皇後臉上也沒了多少笑意，嗓音冷厲起來。</P>

若是衛辭青受了罰，那她也不得不要將此事查出真相，給他一個交代。</P>

衛辭青修身玉立，染了血的衣袖隨風而舞，襯出他一身傲骨，如冬日懸崖峭壁上的青鬆，清瘦卻錚錚傲骨：“微臣意已決，還請娘娘秉公執法！”</P>

“好好好好！既然你願如此，那本宮定會給你個交代！”皇後如今是騎虎難下，她心知此事已經是衛辭青給她和八公主留了顏麵，若真是鬨到了皇上那處，她和寧兒定是討不了半分好處的。</P>

縱使她心中再瞧不上花顏，再想護著八公主，也不得不應下。</P>

“既如此，請皇後娘娘許微臣先行告退，將人送回府中醫治，隨後便去領罰。”衛辭青道。</P>

“去吧。”皇後隨手拂袖，轉身不再看他。</P>

待衛辭青帶著花顏走了後。</P>

八公主才敢開口：“母後，你為何要答應為那賤婢查清真相啊！都是那賤婢的錯，是她先冒犯我在先，勾引衛哥哥在後！女兒隻是小施懲戒罷了！難道女兒堂堂一國公主還要受一個賤婢的氣不成？！”</P>

“一國公主？寧兒你還記得自己乃是這景國唯一的公主？”皇後娘娘才望向旁邊的八公主：</P>

“寧兒！此事若是鬨大，你可知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將你在百姓和文武百官中的名聲扭轉回來？！此事暗中處理也就罷了，今日若是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那賤婢打死隨便扔進哪個冷宮的枯井中也便罷了。縱使辭青來要人，隻要咬死了不是你，他再如何有把握也沒法子。</P>

偏偏那人又沒斷氣，還被辭青撞了正著，人證物證俱在，隻能明著處理。便要受儘天下百姓和官員的目光，日後他們會怎樣看你？看待皇室？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