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他的小丫鬟,旁的也都罷了,就是太能哭。(1 / 2)









“奴婢不是害怕。”花顏的指尖輕輕撫上他肩膀的那道,是數十條縱橫的傷口中最深最長的一道。</P>

和尋常破皮的傷口不同,想那荊棘狠狠打下來,那硬刺先是破了皮,又勾住了肉,再狠狠撕扯,硬生生刮走途徑的皮肉,便形成了一個凹槽,溢滿了鮮紅的血液。</P>

彆說是想,花顏光看著便覺得疼痛非常,硬生生將皮肉撕扯下來的疼痛,哪裡是尋常人能夠受得了的?</P>

衛辭青聞言挑眉,扭頭看向花顏,瞧見小丫鬟哭得眼眶通紅,眼淚成串成串地往下砸,也是被氣笑了,“不怕那你哭什麼?”</P>

“奴婢…奴婢是…怕公子疼。”花顏輕聲答,一五一十地回答。</P>

與此同時馬車行動起來,花顏反應過來,拿出絲帕想要為他擦乾淨背後的血。</P>

誰知道她剛剛一伸手,手腕便被大公子冰涼修長的大掌緊緊抓在了手心。</P>

花顏下意識望向他。</P>

隻見大公子神色平靜淡漠,一如平常沒什麼不同,眸光晦暗不明地落在她的身…不,應該是臉上,肆無忌憚地打量著。</P>

瞧見她眸中毫不遮掩的淚光和心疼愧疚,衛辭青沒說話,心中滋味甚是奇妙詭異。</P>

他倒是頗有些想笑。</P>

她能哭,他倒是見識過。</P>

就是不知曉這小丫鬟怎的這樣好哄,區區三十棘刑罷了,不就是少些皮肉多些傷口。</P>

怎麼就將她唬成這樣。</P>

頂著自己那副病弱身子,滿眼都是對他的心疼和愧疚。</P>

還真是他的小丫鬟,旁的也都罷了,就是太能哭。</P>

“你不在府中養著,來這裡做什麼?”衛辭青驟然轉了話頭發問,語氣生硬如常:“你若是亂跑再出什麼好歹,又是全府人為你忙上忙下。”</P>

花顏吸了吸鼻子,有些無措地看著他,以為他是責怪自己亂跑,頗為歉疚地開口:“奴婢知錯……還請公子恕罪。奴婢…隻是想瞧瞧公子的傷如何,奴婢隻是有些放心不下。”</P>

說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溢了出來,花顏下意識癟了癟嘴,哭得眼眶紅紅,鼻尖紅紅。</P>

衛辭青實在是…扛不住她這樣的哭法,瞧著她那哭得委屈巴巴的模樣,像是一隻兔子,抱著什麼好東西要來送給他,卻被他大肆嫌棄了一番而委屈得隻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著他。</P>

衛辭青捏上她的臉頰,嗓音越發低啞:“莫哭了,若是等你哭完,本相身上的血怕是都要流乾了。”</P>

“…是,奴婢這便替公子處理傷口。”一句話將花顏的思緒瞬間拉了回來,果真看著他背上血流不止,花顏一時也顧不上彆的,手忙腳亂地拿出絲帕沾了水,打濕了去擦他背上的血。</P>

花顏今日才醒,未曾用膳,隻是臨出府時被桑桑逼著喝了藥就隨著行之來了。</P>

馬車一路顛簸,她身子本就還沒好全,加上實在太怕衛辭青會疼,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放輕了動作,難免有些手忙腳亂。</P>

衛辭青瞧著她那笨拙又慌張的動作,不知怎麼倒是生了幾分逗她的心思,沉了嗓音:“你是想要疼死本相?”</P>

“啊?”花顏詫異抬頭,被衛辭青那一句嚇得絲帕差點掉在他的腰後,她當真以為是自己笨手笨腳弄疼了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是奴婢手笨…不如還是等回府之後,請旁人來替公子清理吧。”</P>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說完這句之後,她似乎感覺到大公子渾身微僵,深深看了她一眼,像是想說什麼,卻又沒說出來。</P>

衛辭青氣結,原本戲弄的話語被小丫鬟認真非常的話語一回答,倒讓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P>

“若是等到回府,怕是本相身上的血都乾了。”衛辭青冷哼一聲。</P>

“奴婢…笨手笨腳的。”花顏怯怯地看著他,心中更多的是愧疚,看著眼前猩紅遲遲不敢動手。</P>

衛辭青睨了她片刻,捏了捏眉心才吐出來幾個字:“本相不疼。”</P>

“公子如今也會誆人了,那棘刑不是常人能受,莫說是直到皮肉重新長起來之前都會疼痛,若是醫治處理不小心怕是連愈合都難,怎麼會不疼。”花顏看著他,又快速地移開了視線,輕輕替他擦去鮮血。</P>

“你如今…是挺有出息了。”衛辭青冷笑一聲,倒讓這小丫鬟指責上他誆人了。瞧著她單薄的身子又問了一遍:</P>

“怎麼想起來跟到宮門口來了?”</P>

為何想到宮門口來?</P>

因為感念之恩。</P>

或許她在公子心中並不算是什麼重要之人,但對於花顏來說。</P>

大公子已經是這十幾年來,除了家人之外,唯一肯護著她的。</P>

更何況,是無詔入宮這樣形同謀反的罪。</P>

如今大公子為了她受罰,她自然是要前來的。</P>

回答的話到了花顏的嘴邊,她還未曾說出口,一抬頭對上衛辭青晦暗幽深的鳳眸,像是被他一眼看穿,便猛然意識到他話中的弦外之音。</P>

可捫心自問,當真隻是因為感念大公子甘冒風險進宮救她麼?</P>

不是,不止。</P>

倘若退一萬步來說,如若大公子不是因為救她而受罰,而是因為旁的事情受罰,她便不會來了麼?</P>

不,她還是會來的。</P>

花顏嘴唇蠕動片刻,始終沒將準備好的應付之辭說出口,而是對上他的眸光,問了另一個問題:“那公子為何又要冒著風險進宮救奴婢呢?”</P>

為何,為何。</P>

衛辭青未曾想到會被她反問,眸光沉到暗,喉結上下滾動也沒有回答。</P>

馬車車廂中安靜下來,隻有兩人的呼吸聲和布料輕輕摩挲皮肉的細小聲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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