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們公主有請。」
出聲的一瞬間,花顏便瞬間認出了那幾名宮女。
為首的那名,正是上次伺候在八公主身邊的大宮女。
花顏瞧著那幾名宮女含著笑的模樣,她沒辦法放輕心中防備,反而越發謹慎,實在是有些疲於應付八公主。
許是朔風守在花顏身邊本就是大公子的安排,又許是朔風看出了花顏的煩惱,沒等花顏說話,便兀自抱著劍上前,隻身擋在了那幾名宮女和花顏中間,瞧著那大宮女回答:「如此場合正是皇上同一眾臣民費了心力為公主擢選未來夫婿的重要時刻。公主還是莫要將時間浪費在我家姑娘上了。」
「你是何人?敢阻攔八公主的命令,還妄圖教公主做事?」那大宮女從前是跟著皇後的,最近才被皇後指派了過來伺候八公主。由於八公主時常追著衛辭青,她身邊伺候得久一些的宮女自然是能夠認出眼熟的朔風和行之。她卻不然。
她反唇質問朔風,上下打量了朔風一眼,隨即冷哼一聲,「如此重要莊嚴的場合,更是在宮牆之中,你也敢擅自配用刀刃?你可知此罪乃意同謀反?!」
言語之中帶著一股並不明顯的傲氣。
她剛說完,她身後的宮女便神色有些不對勁起來,忙扯了扯她的衣袖俯在她的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隻瞧見那名大宮女臉色變幻不清,頗有些尷尬。
隨即才瞧見她從方才的盛氣淩人變得親和越多,臉上笑容也大了起來:「既然是丞相大人身邊伺候的人,想來定是知道規矩的。方才是奴婢誤會了,但也是為了這場盛宴著想,還請侍衛莫要怪罪。再者這花顏姑娘是我們家八公主要請的人,奴婢也是實在做不了主啊。都是遵循自家主子命令行事,侍衛不如通融通融?也別讓奴婢難做不是?」
說著,像是生怕朔風不肯鬆口,又解釋道:「其實我們家八公主也隻是想請花顏姑娘前去敘一敘舊說說話罷了,況且如此莊嚴的場合,也定是不會出現侍衛所擔心的事情。」
言外之意,便就是八公主不會像從前一般肆無忌憚地欺負花顏。
花顏在朔風背後聽著,心知這件事情怕是躲不過去了,她索性起身不讓朔風難做:「花顏隨著姑姑去就是了。」
「姑娘!」朔風不懂花顏的用意,忙轉身背對著。那幾名宮女擰著眉不解的望著花顏,眼眸中全是疑問,那眼神就擺明了再說姑娘你竟還敢相信八公主的話?
「無妨,我去去便回。」花顏柔聲安撫著朔風,此地不便解釋,她便什麼都沒有說就跟著那幾位宮女走了。
花顏又不是缺心眼,怎麼會還相信八公主的話?
對於方才那大宮女所說她並不相信,也更不會相信八公主會對她好言以待,什麼說話敘舊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花顏相信,是在經歷了上次那一般的處罰之後,八公主就算再沒有腦子再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也絕不會選在這樣一個場合對她做些什麼。
她不相信八公主,但她相信八公主不敢。
八公主和吐蕃公主的位置被安排在暗處,花顏被帶過去時隻看見了八公主。
八公主的眸光落在那一群群往擂台上走的公子哥身上,臉上神色依舊帶著從前的傲氣,沒有什麼多餘的情緒,隻是無端端躺在那榻上懶懶地瞧著他們,便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盛氣淩人的氣勢。
瞧著便知道是天潢貴胄,身份不凡。
花顏跟著宮女們進來卻也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等著八公主開口。
不出她所料,沒過片刻便聽見八公主開口了——
「怎麼,如今瞧見本公主便過都不敢過來了?拿出你前些日子算計本公主的勇氣!」八公主瞧著花顏,臉上情緒冰冷譏誚,語氣卻很是平和,同樣看得出是怒氣。
可花顏瞧著,竟有些鬼使神差的覺得,八公主不同於往日。
從前八公主是歇斯底裡的怒氣,看見花顏便恨不得百般折磨,也因為八公主從小嬌養長大,所以對花顏的怒和恨絲毫不掩飾,就如同是一鍋時刻都會沸騰爆炸的熱油,恨不得時時刻刻濺到她身上將她毀容燙死。
可如今的八公主,對於花顏不僅有怒也有恨,花顏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但卻突然變得內斂,如同是一望無際的深海,那平靜漆黑的海麵之下掩藏了無數想不到的危機和風暴。
實在是比從前還要讓人忌憚。
八公主瞧著花顏沒有說話,便譏諷地嗤笑了一聲,抬了抬眼皮瞧著她一眼,如同是睥睨著地上的螻蟻,隨意抬手:「你這樣倒當真是讓本公主想不起來從前在宮中數次違逆本公主之人是不是你了。你既說不出話,便坐下吧,好好聽本公主說一說。」
花顏自然不會輕易說話,隻是依言在一旁坐下。
「那一日怕早就是你設計好了的吧?你知道衛哥哥在你身邊安排了人,不管你出什麼事情,他都能及時趕來是不是?」八公主目光還是落在下麵擂台上麵,卻是同花顏說著話。
說完,卻又沒有等花顏回答,就像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隨即又道:「所以你那一日那樣不知死活的激怒本公主,生怕本公主沒辦法殺了你一樣,也就是為了讓本公主將你狠狠責罰,好等到衛哥哥前來的時候,在他麵前演上一出苦肉計,是不是?」
「公主既能將前幾日的事情想出這樣的彎彎繞繞,可見公主聰慧乃常人所能及,換了花顏是萬萬想不了這麼多的。」花顏抿唇,噙著一抹溫和沒有任何攻擊性的笑,瞧著倒是真心地誇讚八公主。
言中之意,明眼人自然都是能夠聽得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