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斐明月的冷淡,安離不知所措地搓手賠笑道:“明月,我剛從北邊出差回來,沒想到我不在的這段日子,家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你居然已經結婚了。”
多稀奇。
女兒結婚,當父親的一個多月以後才回來。
斐明月把背包拉鏈拉上,背在身上以後才問道:“有事嗎?沒事的話我要出院了。”
安離尷尬地往旁邊讓了一步,臉上依舊是尷尬的笑容:“你,你這臉上的傷怎麼回事啊,我聽說你住院一個月了,是不是還挺嚴重的。”
斐明月不愛搭理他,背著包就離開病房:“不算嚴重,你來得早點就知道了。”
安離亦步亦趨地跟上去:“你這孩子,怎麼陰陽怪氣的,爸爸不是不想早點來看你,不是華北那邊走不開嗎,爸爸不工作,哪兒來的錢養······”
他這一頓,成功把斐明月逗笑了,不過是譏諷的笑:“養什麼,怎麼不說了?說啊,你賺錢養誰了?”
“你是賺錢養我了,還是賺錢養我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媽們了?”
安離這下是徹底笑不出來了,隻能沒什麼力度地嗬斥一句:“明月,你,你怎麼能這樣和爸爸說話呢。”
斐明月冷笑:“安離,你參不參加我的婚禮,我並不在意,因為像你這樣的父親,就算你明天出殯,我也不會去葬禮上給你捧骨灰。”
安離是安家她第一個恨上的人。
來帝都之前安離應該對她不錯,她不記得了。
反正現在就隻記得,被關到安家後院去的第一個冬天很冷,晚上睡覺沒有厚被子,白天上學沒有厚棉襖,她一個八歲的孩子,根本捱不過去。
她那時候應該還記得安離以前對她好過,周雅潔在老夫人麵前做小伏低不敢管她,她就自己偷偷跑去前院,想找她爸爸要錢買衣服和被子。
那時候她還叫安離爸爸。
但是沒想到,安離看到她就跟看到瘟疫一樣,看到她就掉頭走了,為了不被凍死,她就一路追。
追到車庫的時候,安離新買的跑車上下來一個很漂亮的姐姐,笑嘻嘻地問他,把新買的跑車送給她心不心疼。
他不願意給他女兒添點禦寒的衣物,卻能隨隨便便送給其他女人一輛百八十萬的跑車。
她偷偷跑出前院的事情被張嬸知道以後,就被張嬸按在車庫裡打罵,無論她怎麼哭喊,安離的跑車都沒有為她回頭。
這就是她的父親,一個沒有一點父親樣子的瓢蟲。
那天車庫的地麵有多冷,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眼中恨意滔天,是真的巴不得他去死,安離被她這副惡毒的樣子激怒了:“斐明月,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爸······”
說完就要揚起手打她。
斐明月見了準備避開。
但是沒想到,安離的巴掌最後居然落在了他自己的臉上。
“明月啊,是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以前對不起你啊。”
啪啪打了自己兩耳光以後,安離語帶哭腔地對她哭訴。
“是爸爸的錯,爸爸不該讓他們欺負你,不然你小小年紀,怎麼就這麼恨爸爸了,說到底,還是爸爸的錯,但是你要理解爸爸,爸爸在安家也不容易,你知道的,安家都是你大伯那一家打理,爸爸在他們安家連個屁都不是,爸爸心裡苦啊······”
安離哭得真情實感。
斐明月愣住了。
她覺得有點誇張。
但是她從沒見過安離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