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潔愣住了。
安離也是一副震驚的樣子。
他眼睛通紅地看著斐明月說道:“明月啊,你不用這樣,爸爸對你好不是為了你的腎。”
“我知道,”斐明月抽出紙巾,彎腰把他的眼淚擦乾,“但是人不是有兩個腎嗎?給一個給你我又不會死。”
而且她本來就活不長了。
傅西樓那邊一直沒告訴她檢查結果,她打電話問衛澤的時候衛澤就說結果還沒出來,支支吾吾的,顯然是有事瞞著她。
她就說醫生怎麼可能誤診,誤診隻是傅西樓安慰她的一個說法而已。
就好像她剛才,不也是怕刺激到安離不敢說出尿毒症的事情嗎?
“明月,你媽說的對啊,爸爸以前對你不算好,你應該記恨爸爸,而不是把你的腎給我。”
安離握著她的手痛苦道。
“爸爸活了四十多年,已經夠了,但是你還年輕,你還懷著孕啊。”
他越說越難受,臉上那副哀傷難受的樣子斐明月都不忍心再看。
想起昨天他還騎著自行車背她回家,斐明月就心酸得厲害。
“爸,你不要再說了,我已經不恨你了,再怎麼說你也是我爸,如果配型合適的話,我就把腎給你,隻是我現在還懷著孕,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周雅潔曲解了她的意思,聞言冷笑:“趕不上你就想著要安欣來嗎?斐明月,安欣也懷著孕呢,你不要以為你動動嘴就能當好人,你放心,你爸這個病,手術肯定要等到年底,到時候你月子都做完了,沒什麼趕不上的。”
斐明月還沒說話,安離就衝著周雅潔怒道:“毒婦,你就巴不得我早死是不是?你以為明月和你一樣狠心嗎?我這些年真是瞎了眼了才對你和安欣那個不要臉的小畜生好。”
周雅潔冷笑:“那我就等著看你這個孝順的大女兒願不願意把腎給你。”
安欣是一個星期後來的,周雅潔一看到安欣,就立刻快步上去,把她拉到一邊的走廊問道:“小祖宗,你怎麼過來了?”
安欣眼睛紅紅的,看上去像是哭了一晚。
“我才聽奶奶說,爸爸住院了,過來看看他。”
“老寡婦果然心狠,居然這時候叫你過來,”周雅潔咬牙罵了一句,“安欣,你現在就走,不要去見你爸爸,這段時間也不要回家,讓陸景衡好好照顧你。”
安欣還沒出戲呢,依舊在演自己的父女情深:“不行,媽媽,爸爸都住院了,我怎麼可以在這時候離開。”
周雅潔急道:“你把他當父親,而他隻想要你們姐妹倆的腎。”
安欣臉色蒼白:“什麼?”
“老瓢蟲得了尿毒症,”周雅潔臉色陰沉,“斐明月我管不了,但是安欣,媽媽隻有你這一個寶貝了,你聽媽媽的,這段時間不要見你父親,斐明月配型檢查的結果今天要出來了,結果沒出來前你爸爸沒想傷害你,但是如果今天斐明月配型失敗,你覺得他還會放過你嗎?”
“這麼多年你也是知道的,那個老瓢蟲心裡隻有他自己,什麼狗屁的父女親情,他要真在乎這個,斐明月這十幾年還能住在後院嗎?欣欣,你聽媽媽的,最好想辦法讓陸景衡帶你出國,媽媽就你這一個寶貝了,不能看你出事。”
巨大的信息量快把安欣壓垮了:“媽,你說的,是真的嗎?”
周雅潔急道:“你這孩子,媽媽一向最心疼你的,你不相信媽媽嗎?”
安欣:“可是爸爸,爸爸最近不是對斐明月挺好的嗎?”
周雅潔:“好什麼?老瓢蟲演戲呢,他知道斐明月恨他不會捐腎,在和她打感情牌,不止這個,他還找了關係串通醫生,騙斐明月說她得了癌症,其實斐明月根本沒病,老瓢蟲就是為了讓她失去活著的希望,心甘情願地把腎捐出來······”
“砰”的一聲,周雅潔話未說完,就響起了水盆落地的聲音。
她和安欣轉身,看到了臉色蒼白地站在她們身後的斐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