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天雲夢裏(2 / 2)

我刀破長風 曉山塘 3538 字 13小時前






施正明見她如此,當即閉緊了嘴。

“這燕長老偏心也太明顯了。”沈星遙食指托著下頜,盯著玉華門眾弟子所在的方向,打量許久,開口說道。

“她是玉華門立派多年以來唯一的一位女長老。”秦秋寒道。

“可越是如此,她不是越應當對自己的弟子寄予厚望嗎?”沈星遙不解道。

秦秋寒搖頭,不再說話。

何旭走到台前,宣布比武開始。各門舍弟子也陸續上前抽簽,唯有舒雲月遲遲不動。

李成洲恰好抽到第一場,握緊佩劍便打算上擂,走到擂下,卻忽然蹙起眉,回頭看了一眼舒雲月。

“這比武我不參加也罷,”舒雲月道,“我現在就去把師姐找回來。”言罷,不顧眾弟子攔阻,轉身便走。

程淵、華洋相視一眼,正待追上,卻被燕霜行喝止:“都不必管她!丟人現眼。”

“師父!”舒雲月聽到這話,腳步微微一滯,回頭望向她,目光堅定道,“我知道一直以來,您對我和師姐都不算重視。怨我,怨我和師姐不是男兒身,但她一定會向您證明,就算是女子,也不會輸給任何男人!”言罷,立刻大步跑開。

燕霜行冷冷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山路轉角,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沈星遙不覺扭頭,瞥了一眼燕霜行此刻神情,忽然便覺得心底某根弦隱隱抽動起來。

她驀地想起四年前,洛寒衣曾說過的那句話來。

“既然你如此執著,那我朝華殿也不需要像你這樣強詞奪理、自以為是的弟子。從此刻起,每七年一次的弟子甄選,將扶搖殿的沈星遙永久除名,任何人不得擅開方便之門!”

沈星遙本能便站起身來,一手扶著椅側扶手,遲疑是否要跟上去。

“星遙,”秦秋寒忽然開口,“既已遮掩過去,便莫徒增這不必要的麻煩。”

沈星遙聽罷蹙眉,極不甘願地坐了回去。

此時,與李成洲抽到同一場的另一名年輕弟子悻悻上台,四周環視一番,卻忽地愣了愣,回身朝台下望去。隻見李成洲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定定望著舒雲月離去的方向,一動不動。

那年輕弟子忽然縮起了脖子,試探問道:“李師兄,這場我是不是直接認輸就……”

“比什麽比?”李成洲咬牙,懊惱道,“這麽多人看著,我可不想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言罷,轉身便走。

“你跑什麽?”燕霜行大喝,“回來!”

“燕長老,”李成洲回頭,對燕霜行一拱手,道,“此事諸位英雄豪傑都看在眼裏。弟子雖知道自己清清白白,卻也不能就這麽囫圇對付過去。若不能查出真相,即便我勝了,也是勝之不武。”

“沒有那回事,你好好比。”燕霜行麵無表情,“別再惹事生非。”

“請恕弟子做不到。”李成洲本是善於交際逢迎之人,可到了這一刻,卻忽然倔強起來,對一眾來賓拱手道,“對不住了諸位,玉華門以忠信立派,決不能做這不忠不義之事,琳兒與雲月都是我師妹,今日無論是誰缺席比試,最後的結果,都難以服眾。我須得查清這些事,方能安心,實在抱歉。”言罷,即刻轉身走開。

李成洲此舉,頗有大仁大義之勢,眾賓見了,無不點頭稱道。燕霜行卻不自覺伸手扶額。

“師父……”程淵無奈回頭,望向何旭。

“這……”何旭隻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隻得望向王、燕兩位長老。

“繼續比試,重新抽簽。”王霆鈞神情自若,“比武大典,原有七日。隻要七日之內讓他們幾個重新回來比試,不致影響結果。”

“也隻能如此了。”何旭點了點頭,對程淵擺擺手,道,“各位,方才抽過的場次依舊算數,隻消把任常與成洲那場,還有雲月、阿琳的那場換到明後日即可。第二場比武,華洋、鄭現。”言罷,長嘆一聲回到座位,不住搖起頭來。

“此事太過詭異,我一定得去找他。”沈星遙麵無表情看著擂上比武的二人,小聲說道。

“要走也不能太張揚。”秦秋寒眸中亦有隱有,“事情恐怕不簡單。”

沈星遙略一蹙眉,扭頭朝江瀾望去,卻見她也正朝這邊望來。

“你,是不是,想走?”江瀾比劃手勢配合唇語同沈星遙交流,見她點頭,便又比劃唇語對她道,“我有辦法。”

沈星遙不禁困惑起來。

江瀾唇角微挑,扭頭用胳膊肘捅了捅江佑,道:“其實昨晚,我偷偷問過她了。”

“她?誰啊?”江佑不明就裏。

江瀾朝沈星遙努了努嘴。

江佑一見美人,立刻兩眼放光,卻聽得江瀾口中呢喃道:“還真是可惜,我這師弟生得嬌嬌弱弱,像個小姑娘一樣,人家瞧不上眼,就喜歡那種身板健碩,最好一身膘,一看便可依靠的男人。

江佑對坐席排布之事並不了解,人又蠢鈍,加上昨晚聽了沈星遙故意揶揄淩無非的話,竟真信了她說的,訕訕湊到江瀾眼前,道:“堂姐,你說我……”

“你什麽呀?”江瀾故作不屑,“就你?”

沈星遙遠遠瞧著這兩人交頭接耳,隱約明白些什麽。適逢此時,擂上比武正到精彩之處,一旁的夏慕青不覺站了起來,大聲叫好。沈星遙見狀,便借著他身形遮掩,拔下發間木簪扔在地上。

夏慕青看到激動處,一時沒留神座椅的位置,向後退了一步,腿腹撞到椅根,使得椅子也往後移動了些許。沈星遙找準機會,故意上前一步,身子剛好便撞在了那張椅子上,自然而然向後跌去。

“哎呀!”沈星遙已不是第一回在人前做戲,這一“撞”裝得像模像樣。夏慕青見狀連忙回身攙扶,卻見她一個趔趄退開一步,自己站穩了身子。

“你沒事吧?”夏慕青眼中頓生羞愧,關切問道。

“沒事沒事。”沈星遙搖頭說著,順勢伸手一摸發間,忽然變了臉色,“我簪子呢?”

“簪子丟了?”夏慕青一驚,趕忙低頭尋找起來。

沈星遙一麵裝作著急,一麵緩緩蹲身“尋找”,以衣裙擋住方才她扔下的木簪。

“是什麽樣的簪子?”夏慕青問道。

“丟了什麽了?”江佑一見機會到來,當即見縫插針衝了上來。

“一根黃花梨木簪,雕了芙蓉花。”沈星遙道。

“那快找找啊。”江佑不疊上前,著急忙慌找起了那支簪子。沈星遙見此情形,故意磨蹭了一會兒,這才不動聲色轉身挪開腳步,露出被裙擺蓋住的木簪。

“在這呢!”夏慕青本想幫忙拾起,卻被江佑肥豬似的身軀給撞開。他瞧著此人隻覺好生討厭,正要說些什麽,卻被父親喝止,喚回座位上。

江佑兩眼放光,即刻拾起地上的木簪,對沈星遙道:“姑娘,簪子在這呢。”說著,便起身上前,要給沈星遙簪上。

沈星遙眉心微蹙,一把從他手裏奪回木簪,退後半步道:“想不到江公子是如此輕浮之人,”說著,又冷哼一聲,拱手對席間一眾人等道,“抱歉了諸位,我身子不適,便先告退了。”言罷,便大步流星走遠。

她對在場這些人而言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是走是留都不打緊,何況眾人分明都看見是江佑調戲在先,便也不以為意,最多當成是她關心情郎,退席照顧去了。

唯一不滿意的,自然便是江佑。

“臭娘們,你耍我?”江佑怒氣衝衝回到座位,對江瀾瞪眼道。

“阿瀾。”江毓沉下臉,出聲暗示她收斂,卻並未多說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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