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草木本有心(1 / 2)

我刀破長風 曉山塘 4126 字 7小時前






第十一章草木本有心

“等等。”淩無非即刻橫劍攔阻,“不該問問是怎麽回事嗎?”

“還能是怎麽回事?整件事就是因他而起,讓他死就對了!”舒雲月說著,舉劍便刺。

“反正人都在這了,倒不如聽聽他是什麽說法。”沈星遙攔下舒雲月道,“他落在我們手裏,要是真的該死,也不急於這一時。”

淩無非沒有說話,而是找來一條長繩將李成洲五花大綁,掀開蓋在他臉上的布頭,接了一杯涼水潑在他臉上。

李成洲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一見舒雲月拿劍指著自己,便瞪大了眼睛,驚恐問道:“你要乾什麽?”

“乾什麽?”舒雲月眼中充滿怨憤,“當然是殺了你這個罪魁禍首。”

“我不是已經退出比武了嗎?為何你們一個個都認為,此事與我有關?”李成洲道。

“退出比武?那不過是敷衍之詞,”舒雲月對他偏見已深,凡他所作所為,都一律往壞處想,“隻要師姐無法參加比武,掌門之位遲早都是你的。”

“我沒有!”李成洲分辯道,“告訴我,琳兒在哪兒?你們一定知道,對不對?”說著,立刻抬頭望向淩無非,目光充滿懇切。

“怎麽看他這樣子……”江瀾見李成洲一副仿佛什麽都已了解的模樣,不禁犯起嘀咕,與淩、沈二人對視一眼,便道,“陸姑娘已經死了。”

“師姐死了?你們騙我!”舒雲月單純至極,聽到這話,不等李成洲開口,便已喊了出來。沈星遙見勢不對,立刻伸手疾點舒雲月周身穴道,令她昏厥倒地。

李成洲不由往後仰了仰身子:“你們要乾什麽?”

“李兄今晚跑來這裏,該不會真的隻是散步吧?”淩無非在他跟前蹲下,直視他雙眼,目光狡黠。

“你們幾個……”李成洲咬咬牙,道,“琳兒真的死了?”

“不是你和燕長老合謀將她推下山崖的嗎?”江瀾道。

“推下山崖?”李成洲兩眼茫然,“燕長老竟……不對,她的事跟我沒關係啊!是她想討好我師父,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討好你師父?為什麽?”江瀾問道。

“她……她和我師父有私情。”李成洲無辜道,“我就說這事沒那麽簡單……”

“有私情?”淩無非撲哧一笑,搖頭說道,“繼續編。”

“編什麽編?我剛看見的。”李成洲信誓旦旦道,“你們都這麽看著我乾什麽?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不,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白天的事你們都不覺得古怪嗎?前腳清點過賓客名單,後腳又來搜查客房,根本就是何長老和燕長老一先一後,各自下的命令。我問過程淵,他也覺得異常,我就想去看看是怎麽回事,結果……哎,說了你們也不會信,殺了我算了。”說完,兩眼一閉,索性不再吭聲。

淩無非見他如此,眉心一蹙,便即拿起嘯月,推劍出鞘,隻聽鏗的一聲響起,李成洲卻一動不動。他略一遲疑,起身拔劍出鞘,劍尖直指李成洲眉心,鋒利的劍刃擦破肌膚,傷口露出一點殷紅。

可到了這一刻,李成洲卻還是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起來吧。”淩無非提劍劃斷他身上麻繩,隨即還劍入鞘,神色淡然如常。

李成洲這才緩緩睜開雙眼,難以置信看了看眼前的幾人,頓覺一股暖意湧上心頭。

“你們……當真信我?”李成洲遲疑問道。

“姑且算是。”淩無非說著,目光瞥向躺在床上的劉靜宜,道,“你認得她嗎?”

“她是……該不會是……”李成洲看了看劉靜宜,愣道,“我聽說,清點過的弟子名單,除了琳兒,還有一位叫劉靜宜的師妹也失蹤了。”

“她是你師妹,你不認識她?”淩無非一時無話可說,隻得以白眼替代語言,搖搖頭道,“看來是沒說謊。”

編織好的謊言,往往謹慎精密,無懈可擊。李成洲這樣的人,若願意偽裝,也不至於渾身上下都是疑點漏洞。

“我……的確……”李成洲愈覺尷尬,隻得跳過這個話茬,道,“你們是不是……什麽都知道了?”

“大概……比你知道的還要少些,”淩無非略想了想,道,“就好比你說,王長老與燕長老私通。”

“我這……”李成洲嘆了口氣,隻得將自己今日所見所聞,通通說了出來。

聽完他的話,三人麵麵相覷,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

“我還是不明白,”淩無非道,“到了這個份上,繼續殺人,還有用嗎?”

“是啊,王長老怎麽會這麽蠢?”江瀾不解道,“人死得越多,事情鬨得越大,現在各大門派的人都在這,他們難道打算把所有人都殺光嗎?”

“我師父他……慮事一向縝密,一定有別的考量。”李成洲黯然道。

“燕長老曾經也是王長老的徒兒對吧?”江瀾忽然問道,“這事還有什麽淵源嗎?”

“當年新月派門人指證我師父殺人,太師父當眾打斷了師父一條腿,”李成洲麵無表情道,“後來,太師父傳位給了嶽掌門,過了幾年,嶽掌門又讓與他同輩的兩位師弟師妹做了長老,就是今日的燕長老與何長老。”

“王長老與上上任掌門胡博遠是同輩,後來胡博遠傳位嶽震濤,嶽震濤的師弟妹又成為長老,位份與王長老相同,實則在此之前,輩分低於他,”江瀾若有所思道,“燕長老……就是王長老撿來的棄嬰吧?從小養在身邊,且拜他為師,雖說如今二人屬同一位分,但曾經卻是師徒關係,師徒想要做夫妻,與大道相悖,所以,他們二人便隻能是私通,卻不能光明正大。”

“可我師父,一向不近女色。”李成洲道,“他們年紀相差如此之大……我不明白。”

“他不近女色,隻是自己嘴上說,還是真的如此?”淩無非好奇問道。

“我也是男人,我看不出來嗎?”李成洲瞪了他一眼,道。

淩無非沒有答話,而是做了個“請繼續”的手勢。

“不近女色,偏偏收了個女徒弟,還有私情……可也看不出來他對燕霜行有多麽在意,所有的事,都是命令和逼迫……”江瀾苦苦思索良久,忽然伸手指天,恍然大悟道,“我好像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其餘三人立刻朝她望來。

“就是……他或許一直以來,隻是通過某種手段,把燕霜行培養成他的替手、棋子,捧她坐上長老之位。”江瀾道,“我記得陸琳不是說,她一直所奉行的,仍是玉華門從前那套嗎?對男尊女卑的做派全無叛逆之心,卻做了玉華門立派以來唯一的一位女長老,這再明顯不過了呀。”

“所以,這次燕霜行辦事急躁,已然暴露。”淩無非若有所悟,“所以王霆鈞便想將她推出來承擔所有罪名,好把這次發生的事都敷衍過去?”

“那我又算什麽?”李成洲苦笑。

“我問你,”江瀾道,“放著那麽多長老不選,非要讓年輕弟子比武爭奪掌門,這主意誰提出來的?”

“是三位長□□同商議。”李成洲道,“不過……”

“不過什麽?”淩無非問道。

“何長老最初提過,不必比武,隻需弟子投票,推出心中人選。可我師父不同意,說有些弟子之間,私交甚篤,怕有偏私之嫌。”李成洲道。

“若是這樣,你早就是掌門了吧?”江瀾道。

“我……”李成洲猶豫片刻,道,“對,我是想做掌門,可也不應當用見不得人的手段,隻是……”

“也就是說,他要讓所有人都覺得,他行事公正,絕無偏私。”淩無非點點頭道,“也對,心裏的那些小九九,怎麽能讓別人知道呢?”

“你平日聽你師父的話嗎?”沉默許久的沈星遙忽然開口問道。

“還算是……聽。”李成洲點點頭道。

“也就是說,隻要你做了掌門,玉華門裏從今往後的大事小事,都可以由他做主。”江瀾道,“這不就像我二叔扶持江佑一樣嗎?”

“可我不會那麽做的。”李成洲道。

“反正你沒懷疑過他,他可以殺了你呀。”江瀾不以為然道,“反正到時候他就不止是個長老,還是前掌門的師父,旁人照樣聽他的。”

“罷了。”淩無非擺擺手,道,“他是怎麽想的,也不必知道了,總之現在真相已經大白,就看要怎麽揭穿此事了。”

“要是靜宜能說話就好了……”李成洲道,“可惜現在現在沒有證據……”

“誰說沒有?”淩無非唇角微挑。

“就她?”李成洲指著劉靜宜道,“燕長老就算說是我把她打成這樣的也行啊,她算什麽證人?”

“你方才不是說,燕霜行與王霆鈞在房中私會嗎?地下當有密道連通。”淩無非道,“何況,除了劉靜宜,還有一個人可以證明燕霜行所犯罪行。”

“誰啊?舒師妹嗎?”李成洲不明就裏。

“陸琳。”淩無非道。

“你說什麽?”李成洲愕然,“琳兒沒死?”

“騙你的,”江瀾在他身後推了一把,道,“不這麽說,怎麽能套出你的話呢?”

“那……”李成洲一時激動,忽然變得語無倫次,“那我是不是……”

“她怎麽辦?”沈星遙俯身托起舒雲月的身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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