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出山泉水清(2 / 2)

我刀破長風 曉山塘 3069 字 13小時前






淩無非略一沉吟,墊步躍起,落在她身旁,學著她的模樣,敲了敲上邊的木板,卻見她湊了過來,眨眨眼道:“你在此這麽多年,都沒發現嗎?”

“沒有。”淩無非搖頭,“通常也沒人會往這方麵想,你還是第一個。”

“那會不會真的有什麽玄機?”沈星遙笑問。

“確實有點古怪……但建造結構,我也不懂,不好胡說什麽。”淩無非若有所思。

沈星遙蹲在梁上,雙手沿著木板縫隙摸索一陣,指甲忽然嵌進一道寬縫。她趕忙抽手,卻見指甲被木片削去了一截,險些割到皮肉。

“你當心。”淩無非拉過她的手小心查看一番,確認無礙後才放下,見她如此執著,隻能陪著她一道尋找起來。

他本沒把這當回事,誰知找了一圈後,竟真在隱蔽的角落裏發現一處機擴,將信將疑推開,愕然聽見頭頂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然而不等抬頭,一把灰便落了下來。

淩無非下意識攬過沈星遙護在懷裏,隨後抬眼一看,隻瞧見上方開了一扇三尺見方的小門,當中還有一道樓梯,不知通往何處。

“還真有玄機……”淩無非詫異不已。他低頭看了看正打理滿臉灰塵的沈星遙,下意識伸手在她臉頰上抹了一把。

沈星遙抬眼望他,驀地想起初見之時,她被潑了滿臉石灰粉,他伸指替她擦拭的情景。她腦中閃過一個主意,當即露出壞笑,伸出雙手,用中間三根手指在他臉上的灰塵間扒拉開幾道痕跡,好似花貓的胡須一般。

淩無非本能向後傾身躲避,卻沒能躲過,隻得搖頭一笑,拉過她的手,點起火折,一先一後走上隔層的台階。

隔層台階不高,覆海卻離腳下的地板高出一丈有餘,四麵空空如也。此間已不知空置了多少年,鋪著厚厚的灰塵,角落裏布滿了蜘蛛網,

“你沒來過這嗎?”沈星遙見淩無非滿臉驚訝,不禁好奇問道。

淩無非茫然搖頭,左看右看,也沒發現有何玄機。

“這怎麽有個洞?”沈星遙因在雲台山闖過一回機關甬道,對這些細微處極為敏感,瞥見靠近入口的牆麵,離地二尺多高的位置上有個一指粗細的小孔,不由蹙起了眉頭。

淩無非循著她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好奇蹲身打量,借著火光仔細察看小孔內部,卻發現其中凹凸不平,像極了一個鎖孔。

既有鎖孔,那必定有鑰匙。可鑰匙又藏在哪呢?

沈星遙鬆開他的手,走到密室隔層的正中,低頭細看,隻覺得腳下被灰塵所掩蓋的地板上似乎刻著字畫,於是用腳掃開灰塵,從淩無非手中接過火折一照,隻瞧見畫中是一婦人躺在地上,婦人右上方是一隻靴子,左側腳邊則是一塊玉。

“這畫裏的人……躺著的位置,怎麽有些像是《推背圖》第五象中的楊貴妃?”沈星遙微微蹙眉。

“但金馬鞍換成了玉,史書換成了靴子。”淩無非一手支著下頜,低頭看著畫像,一麵思索,一麵說道,“也就是說,張素知和楊貴妃一樣做了替死鬼,被薛良玉害死在玉峰山。”

“我記得讖文好像是……楊花飛蜀道難,截斷竹簫方見日,更無一史乃乎安……”

沈星遙話音未落,便聽得腳下傳出一聲“吧嗒”的聲響,連忙向後退開,定睛一看,隻瞧見畫像一側的地板上裂開一道暗格,當中擺著一對連在一起的木環。

“這又是什麽?”淩無非愣了愣,俯身拾起那對木環,在手中翻來覆去地看。

“下麵還有東西。”沈星遙蹲下身去,將火折移至暗格上方,卻見其中有兩灘早已乾涸的陳舊漆跡,一道白,一道紅。

“這是第一象?”淩無非眉心一緊,“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環,周而複始。”

他說完這話,角落裏又響起一聲“咯噔”的動靜。二人相攜走近一看,隻見牆角又開了一處暗格,內中躺著一張羊皮紙,可拿出來一看,卻發現上邊是一片空白。

“這又是什麽意思?”沈星遙抖了抖那張羊皮紙,仍舊看不出有何異常。

“總不會是天機不可泄露吧。”淩無非隨口說了一聲,卻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吱呀”的聲響。二人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去,卻發現那鑰匙孔的上方彈開一道巴掌大的小門,正搖晃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上前拉開一看,裏邊放著的,是一把圓頭細頸的鑰匙。

“大費周折布這麽多局,他我爹也太看得起我了,”淩無非拿出鑰匙,一麵推入鎖孔,一麵道,“把我當成什麽?能掐會算的神仙嗎?”

他轉動鑰匙,又聽到一聲脆響,鎖孔左側,又開了一道門,推開一看,裏邊竟還有一間黑黝黝的密室。他一時無言,當下拉著沈星遙一同走了進去,隨著火折的光在密室內亮起,四周也反射出光亮。二人驚奇發現,這間密室內竟擺滿了鏡子,僅憑火折這一道微光,便足以靠鏡中倒映來回相映,將整間屋子照亮。

小屋正中,擺著一方三條腿造型奇特的木架,木架從左到右共三塊高低不同的隔板,每塊板上都擺著一隻青瓷小缸,三隻小缸盛滿清水,由三根晶瑩剔透的水晶細管串聯著,管道曲曲折折,清水就在這其中來回循環,永無休止。

“這又是什麽東西?”淩無非徹底傻了眼。

他仔細在那木架上下找了找,發現最低的那個水缸後邊還擺著一隻白瓷小瓶,打開木塞一看,裏邊裝的竟是石灰粉。

“難道要倒進去?”淩無非拿不準主意,不禁朝沈星遙望了一眼,卻見她兩手一攤,搖了搖頭。

他想了想,便將瓶中石灰倒進了其中一隻水缸裏,看著水漸漸沸騰,又漸漸止住,仍舊沒有任何轉變,不禁張大了嘴:“就這樣?他真的不是耍我?”

“我想,都走到這裏了,肯定還有什麽是我們沒發現的。”沈星遙看了看手裏的羊皮紙,又看了看那幾隻下方挖出小孔連接著水晶管的青瓷小缸,口中沉吟道,“天機不可泄露……泄露……天機……有孔,不就漏了嗎?”

淩無非眉梢一揚,瞪大眼朝她望來:“你是說,同上次的信件一樣?”

“我也隻是猜猜,要不試試?”沈星遙問道。

淩無非略一頷首,從她手中接過羊皮紙,放入缸中,然而等了許久,也不見那紙張有何變化,不覺扶額,搖了搖頭:“石灰粉……大概放得太早了。”

“我這還有。”沈星遙忽地想起,懷中還有一瓶石灰粉,正是先前葉驚寒交給她的,便忙拿了出來,遞到淩無非手中。

淩無非看著那瓶石灰粉,不禁想起上回在雁門鎮客舍內二人起爭執時的情形,一時百感交集,卻還是強作鎮定,將瓶中的石灰粉倒入裝著羊皮紙的缸內。

隨著水再次沸騰起來,那張羊皮紙果然漸漸顯露出了字跡,卻是一些完全看不懂的古怪符號。未免被沸水燙傷,淩無非取下腰間嘯月,將羊皮紙挑出,拿在手中看了看,隻見紙張背後還有幾個小字:“南詔,聖靈教。”

“什麽是聖靈教?”沈星遙問道。

“好像在哪聽過……”淩無非想了想,道,“想不起來。”

“那,同這個又有什麽關聯呢?”沈星遙不解道。

“不管那麽多,先出去再說。”淩無非卷起羊皮紙,牽著沈星遙的手從隔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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