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心有千千結
淩無非自知犯下大錯,卻不知該如何挽回,千頭萬緒交雜,腦中已然亂成一鍋粥。
他坐在房中,雙手抱在額前,苦思良久仍舊想不到該當如何彌補此事,卻忽然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連忙起身回頭,見沈星遙跟在玉羅敷與袁愁水身後,麵無表情走進屋來,眼中飛快晃過一絲喜色。
“放心吧,那壺下了藥的酒,已被我倒了。”玉羅敷同袁愁水二人坐下,見沈星遙仍舊站在門口,滿眼幽怨瞪著淩無非,下意識閉緊了嘴。
淩無非痛定思痛,拉出一張椅子示意沈星遙坐下,隨後主動退至角落,一聲也不吭。
他縱有伶牙俐齒,也知此次犯下的乃是不可原諒之錯,根本不敢有半句分辯。
“無非,那刀萬勍你也見過了,”袁愁水開口打破了沉默,“他帶著護衛來,恐怕不那麽容易拿下。”
“他還在嗎?”淩無非問道,“我現在便可以去……”
“萬萬不可,”玉羅敷連忙擺手道,“你要公然在前廳動武,鳶夢樓的名聲可就不好聽了,得想個溫和的法子才行。”
“溫和的法子?”淩無非愣道,“不是說,您先前放出去的都是謠言嗎?他人都來了,到哪還能找到同我娘相貌相似的女子?”
“天底下模樣最像白落英的人,不就在這兒嗎?”沈星遙沒好氣道。
“是啊,”玉羅敷茅塞頓開,“對呀,剛才那姓刀的,好像把你當成了女人,不如……你換身打扮,專程招呼他一次。把那些護衛都支開,不就好動手了嗎?”
“我?”淩無非眉梢微動,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這也不像吧?”
“像,怎麽不像?”玉羅敷道,“好好打扮打扮便像了,不過就這聲音……哎?”
她說到一半,忽然轉過頭來,看著沈星遙,道,“他那嗓子,哪怕捏起來說話也不像女人,得裝成啞巴,再找個人跟著他。我這的姑娘都柔婉,動不得刀兵,不如你同他去吧?”
一聽這話,淩無非立時屏住了呼吸,隻覺得緊隨而來的會是一場暴風驟雨。
誰知沈星遙卻十分爽快地答應下來:“好。不過需要說些什麽,咱們得事先商量好,免得出什麽差錯。”
她說這話時,雖冷著臉,卻讓淩無非心下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好,那我先把他支走,就說我家丫頭身子不適,得過兩日才能接客。你們吶,也抓緊時辰,好好學學風月女子的儀態,別露了餡。”說著,便起身朝外走去。
沈星遙緊跟她身後,頭也不回便跨出門檻。
袁愁水看著二人背影消失在拐角,不覺搖搖頭,道:“賢侄啊,沒想到尊夫人的心氣……要想讓她回心轉意,你可得多費些工夫了。”
淩無非黯然點頭,忽然蹙緊眉頭,上前對他問道:“袁先生,我想問問,那酒裏的藥到底是……”
“是這裏的一個常客,叫做邱皮陽,住在城東,做點小生意,”袁愁水道,“他本是想輕薄鳶夢樓裏一位姑娘,誰知丫頭放混了藥酒,被拿到了你這兒來,不過……那酒就算還留著,也無法作為證據指控那廝。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放過那小子。”
“沒事……這事我能辦妥。”淩無非說完,便即走出屋去。
另一頭,玉羅敷也很快做了安排,給沈星遙騰出一間空房,原是丫鬟的住處,卻也還算敞亮。沈星遙住下以後,也未多說什麽,然而沒過多久,便聽見有人敲門,正是茗椿與丫鬟燕兒。
“姑娘……真是對不住。”茗椿端著一大盤精致的點心走進屋內,放在桌麵,身後的丫鬟燕兒也帶著一壺香茶,恭恭敬敬放在她麵前。
“燕兒這丫頭,辦事也太不妥帖了些……”茗椿說完,不覺嘆了口氣,道,“幸虧玉娘說你們原就是兩口子,不然,這要是汙了姑娘清白,誤了終身,我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沒那麽嚴重。”見茗椿滿麵歉疚,沈星遙也不由得拘束起來,連忙擺擺手,道,“事情都過去了,那姓邱的也沒得逞,你別放在心上。”
“姑娘,”茗椿黯然道,“玉娘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不知……”
“我姓張,叫我阿靜就好。”沈星遙道。
“張姑娘,”茗椿道了個福禮,指著桌上的茶點,道,“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聽說,多用甜食可令人心思舒暢,便是我向姑娘賠禮了。”
“多謝。”沈星遙點頭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