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同心情始真

上官紅萼不敢大張旗鼓說出下蠱之事，隻能滿城去尋姬靈渢，找了一天一夜，卻遍尋不著她的身影。她哭著回到分舵，卻看見一臉錯愕的姬靈渢被金甲衛攔在門外，當即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抱住她道：“靈渢，你幫幫我……”

“發生什麽事了？”姬靈渢心頭騰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上官紅萼不敢多言，連忙拉著她回到院裏，跑去宋翊房中。

姬靈渢見他倒在地上，昏迷不行，連忙上前探他鼻息，將人扶回床榻，回身一眼瞥見桌上的木盒，臉色驟變：“情蠱？你怎能對他用情蠱？”

“不是你教我的嗎？種下情蠱，他便隻能愛我一人。”直至此刻，上官紅萼都不知自己做錯了何事。

“可那至少得是個愛你的人啊……種下情蠱，隻是讓愛你的人因畏死而不敢變心……”姬靈渢麵如土色，“他心裏從來就沒有過你，你卻給他種下情蠱，這不就是……不就是送他去死嗎？”

“那……那怎麽辦？”上官紅萼泣不成聲，顫抖著抱住姬靈渢的胳膊，不住搖晃道，“你救救他……救救他啊……沒有了他……再過兩年，我就真的要嫁給大王了……”

“你為何不聽我的話？為何非要傷害無辜，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局麵？”姬靈渢顫聲問道，“從前那個天真善良的上官紅萼，到底去哪了……”

“靈渢，”上官紅萼跪在她跟前，道，“靈渢你救救他，我什麽都答應你，好不好？”

“事到如今……隻剩一個辦法。”姬靈渢費了好大勁，才從這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可你做不到。”

“為什麽？”上官紅萼哭得兩眼通紅。

“蠱禍九成無解，情蠱也是其中之一，唯一消解之法，便是禁術……女兒香。”姬靈渢摸索著走到桌旁，無力坐下，道，“女兒香，以七七四十九名女子屍身煉成，需得以處子為引，塗抹全身，方得發揮效力，惑得蠱蟲自行出體，然中蠱者也將因此迷失心智，對驅蠱者……最重要的是，心智迷亂之時，所做之事，醒後通通都不會記得。”

“可是……我不行。”上官紅萼站起身來，拚命搖頭退後，“他萬一不認賬怎麽辦？斷了我的後路，往後王室也會將我打作失節之人。我不乾。”

“自己闖的禍，卻不敢自己收拾。”姬靈渢冷哼一聲，道。

“等等！”上官紅萼眼前一亮，一跺腳道，“讓蘇采薇來！她定不忍心，你讓她來啊！反正解蠱之後，他什麽都不會記得，我怎麽說都可以。”

“可這禍不是你闖的嗎？”姬靈渢難以置信地望著上官紅萼，越發覺得此人不可理喻，“你搶了她的人，又要臟她的身子，如此待她，你要她往後如何是好？”

“那你就拖著！等他死。”上官紅萼咬牙背過身去，“看是那蘇采薇更痛苦，還是我痛苦。”

“紅萼……你真的太可怕了。”姬靈渢無力起身，走到門前時，忽地止步，黯然回首道，“女兒香乃禁術，傳至我這一代，所剩已不多。此香珍貴，我未隨身攜帶，得出去取。你回房中等我，不要讓人看出異樣，也別讓任何人送飲食茶水進這道，等我安排好了，自會去找你。”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上官紅萼喜極，撲上前去，一把抱住她道。

姬靈渢一言不發，隻是靜靜走到院中，回身看著上官紅萼跑遠，忽地嗤笑出聲。

北風呼嘯，卷起一地塵土，姬靈渢緩緩從懷中掏出一隻巴掌大的竹簍，堅定地握緊，大步走去廂房。

繞鬼藤毒性漸深，幾日下來，淩無非愈覺渾身乏力，幾乎下不了床，一沾枕頭便會昏睡過去，一日十二個時辰，至多隻有兩三個時辰醒著。沈星遙見他這般憔悴，心下亦倍感煎熬，卻又無力為他分擔，隻能沒日沒夜地守在他身邊。

姬靈渢走進門的時候，他仍舊昏睡著，還是沈星遙推了一把，才勉強睜開雙眼，坐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