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易搖而難定(2 / 2)

我刀破長風 曉山塘 2149 字 13小時前






“這就要問前輩您了,”淩無非麵無表情,“修改陣型,究竟是為了防外敵,還是為防我們。”

青葵聞言,本欲解釋,然而張了張口,卻又搖了搖頭,閉上了嘴。

他的懷疑不無道理,抑或是說,她調整陣型,二心皆有。防外敵入侵是其一,也是最主要的原因,至於第二點,更多的則是為了穩住村民。

他們儘管無知,儘管妄議好人,但到底不曾作惡,隻是想求個安生日子,又何錯之有?

“這些村民,您自己保護。”淩無非提劍指向棋童等人,淡淡說道,“我隻管救我父親。”

陸靖玄把這話聽在耳中,愈覺不是滋味。

他不是為村民鳴不平,也不是覺得這孩子心胸狹窄,隻是想起初見他時,那雙本該清澈明亮的瞳仁裏便透露出一絲疲憊。

不過剛到弱冠之年,本該是意氣瀟灑,快意恩仇的年紀。這少年的模樣,卻像已飽經風霜。他究竟經歷過什麽?又是誰讓他年紀輕輕,便背負這許多?

陸靖玄心頭,忽生疚意。

若能早早相會,陪伴在他身旁,是否便能消解他這雙眼裏些許塵霜?

“那就讓老夫看看,這名動江湖的驚風劍,究竟風采如何。”釣魂叟訕訕笑著,縱步欺身而來。

這廝的兵器,像是一條被砍去了大半截釣竿的魚竿,釣竿部分隻有尺餘長,線軸卻伸縮自如,指東打西,詭異無比。

此等軟兵,遇上刀劍之流,本該占據上風。可如今釣魂叟所麵對的,卻是以輕靈著稱的驚風劍。

早些年前,江湖中人提起淩無非,隻會將他稱作“驚風劍後人”或是“淩皓風的兒子”。而經歷過這些風刀霜劍,血雨腥風,如今的淩無非,已將這套家傳劍法,運用得淋漓儘致,全然擔得起這“驚風劍”的名號。

他一向不在意這些虛名浮利,因而向來不爭不搶,不顯山不露水,也越發令人忽視了真正的他——他不是個頂著先人衣缽,招搖過市的紈絝子,而是修身斂性、養心自勵,於不知不覺中登頂高峰的強者。

一記“空山”之勢,震得釣魂叟竿下鐵鉤搖搖晃晃,立刻失了準頭。此一劍招,取自李太白詩中“又聞子規啼夜月,愁空山。”劍下風動,好似杜鵑夜啼,聲悲意切,與淩無非此時心境頗為契合。因此一劍貫出,聲轟如雷,驚得眾人皆瞪大了眼。

旁人花個四五十年,都未必煉得到的境界,他不過剛滿二十的年紀,便已遊刃有餘。

這是怎樣的天分,怎樣的經歷,才能造就如此奇才?

何況他輕功身法,亦已爐火純青,即便棋童從旁拋出無數棋子,試圖將之困住,麵對他進退自如的步履,依舊無濟於事。

釣魂叟眉頭一皺,衝阿吉低喝一聲:“上。”

於是三人齊上,使出渾身解數,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將淩無非製住。

嘯月劍光,疾如電閃,已難辨清其形,連影子都模模糊糊,看不分明。釣魂叟竿下細線,如此巧妙的軟兵,竟被一把劍給製住,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這小子是吸了仙氣嗎?”棋童罵罵咧咧,“淩皓風都死了快十年,這本事,都快超過他了。”

淩無非一聽此人提及養父名姓,眉心微蹙,當即倒轉劍勢,以氣貫長虹之勢,刺向他胸腔。棋童見狀神色一慌,當即朝淩無非麵門拋出幾枚棋子,然而頃刻之間,便被嘯月周遭勁風絞得粉碎,而那挺刺而出的劍意,仍舊凜然,銳氣絲毫不減。

棋童身子團成一坨,縱步向旁逃開,卻不想陸靖玄已拾了一柄長刀,斜掃而來。

這廝驚恐地睜大了雙眼,就這麽眼睜睜看著那把刀將自己的一條胳膊給砍了下來。

鮮血噴湧如注,棋童痛苦不堪,嘶聲嚎叫。

淩無非隻淡淡掃了一眼那落在地上,還在動彈的細小胳膊,旋即揚劍上挑,使出一記“危樓”,將釣魂叟師徒震退。

釣竿末端繃緊的魚線,倏然崩斷成數截,四散揚開。

阿吉右手的鐵指,也斷了半截,一側機關算是廢了。

陸靖玄本還擔心他以一敵三倍受牽製,眼下見他身手這般強,便也放下心來,回身協助青葵,一連擊倒數名試圖傷害村民的黑衣人。

卻在這時,前方林中忽然響起一陣歌聲。是女子的哼唱,無琴瑟奏樂相和,輕靈而縹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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