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天淨月華開(2 / 2)

我刀破長風 曉山塘 2993 字 14小時前






“那又如何?你咬我啊!”桑洵眼珠一轉,道。

沈星遙白了他一眼,雙手環臂,別過臉去。

“既然決定了,就先下山吧。”葉驚寒拉過沈星遙的手,道,“正好,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何事?”沈星遙掙脫他的手,問道,“現在不能說嗎?”

葉驚寒略一沉默,嘆了口氣,點點頭道:“你可記得先前我對你說過,我要殺一個人。”

“你的生身父親。”沈星遙略一頷首。

“從前我一直找不到他。如今,他終於現身了。”葉驚寒道。

“難道……”沈星遙若有所悟,忽然瞪大雙眼,“你說的,該不會是薛良玉吧?”

葉驚寒緩緩點頭。

“那……你今天是來殺他的?”沈星遙驚道。

“當然不是,”葉驚寒搖頭,“我是特地來救你的。”

沈星遙聞言一愣,久久不得回過神來。

“有道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桑洵嘆息著走到沈星遙身後,有意加重了口氣,道,“有些人啊,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拚了命也夠不著。反倒是在你身邊的那個,才最靠得住。”

“葉驚寒,你有沒有針線?”沈星遙直視葉驚寒雙目,道,“我要把這人的嘴給縫起來。”

“你隨意。”葉驚寒道。

沈星遙當即拔刀,轉身指向桑洵。

“葉驚寒,”桑洵訝異不已,“我給你帶了那麽多消息,你竟然出賣我?”

“但凡你少說兩句,她也不會動你。”葉驚寒淡淡道。

“行,”桑洵點頭認栽,“你們兩個這麽快就達成一致,我可鬥不過。走走走,什麽都不說了……”

沈星遙心中別扭,並未與二人走在一起,而是有意拉開了距離。桑洵扭頭看了一眼,湊到葉驚寒跟前,小聲問道:“哎,你說話都隻說一半嗎?他們兩個,分明沒可能了,這時候還不見縫插針,你打算等到何時?”

“你不用操這心,我和她不可能。”葉驚寒話音平靜。

“為何?”桑洵不解。

“你還是閉嘴吧。”葉驚寒道。

到了山下,葉驚寒與桑洵將沈星遙帶去先前已置備好的竹屋落腳。沈星遙倦怠已極,腦袋一沾枕頭便睡了過去。

葉驚寒站在院中,看著黑漆漆的窗槅,眸中色彩越發暗淡。

“我這就不明白了,”桑洵走上前來,道,“分明是最好的時機,為何不把心裏的話都說出?難道你覺得他們兩個真能有什麽結果?”

“若能拆穿薛良玉的真麵目,猶未可知。”葉驚寒道。

“可你甘心嗎?”桑洵問道,“她現在孤家寡人,正是最好的時機。你難道真的什麽也不做?”

“你還是三歲小孩嗎?”葉驚寒扭頭望他,“覺得一切隻要自己儘力爭取,就一定能得到。自己都輸過一次了,還抱有幻想?”

“那我同你還真不一樣。”桑洵坦然道,“姓易的又不喜歡男人。”

“在我看來,都一樣。”葉驚寒說完,便帶轉身走開,卻在這時,聽到屋裏傳來劇烈的咳嗽聲。

葉驚寒臉色大變,一時顧不得男女之別,推門闖入屋內,卻見沈靜瑤彎腰扶著床沿,不住向外嘔血,便忙坐到床邊,托住她的身子,急切問道:“這是怎麽了?”

“我先前便受了傷……”沈星遙扶著他的胳膊,臉色越來越苦,“這次強行運功,實在是……”

“再這麽下去不行,我帶你回去,有人能夠救你。”葉驚寒說著,不由分說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走出門去。

他連夜敲開一家車行的門,強行買下一輛馬車,把沈星遙抱了上去,連夜趕回山中一處地下石洞。

洞裏坐著一個老頭,正自己和自己下棋。

沈星遙意識尚在,勉強看清了那老頭的容貌,赫然是雁門關外那個坐著兩腳凳還安然不倒的老人。

葉驚寒將人抱回裏屋,老頭也跟在身後走了進來,忽然“咦”了一聲,問道:“上回同她呆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人呢?那不是她的夫君嗎?”

“他們隻是私定終身,還沒正式過門呢。”桑洵怪腔怪調說道,“不過也沒以後了。一個正道子弟,一個魔教妖女,這輩子都不會有結果。”

“那這麽說來,我徒弟有機會了?”老頭笑吟吟看向葉驚寒,道。

“還請師父莫要說笑,替她看看這傷。”葉驚寒恭恭敬敬道。

老頭點了點頭,在床邊坐下,給她把過脈相,神情忽然變得十分凝重,沉默良久,方才問道:“你是在哪受的這些傷?”

“天玄教教主,已掌握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力量,”沈星遙有氣無力道,“她要傷我,我毫無反抗之力……”

“治倒能治,但要吃些苦頭。”老頭說道,“你身中氣息亂走,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需得一段段阻絕,單獨調理,再運行一大周天,方能通暢。”

“何意?”葉驚寒眉頭緊鎖。

“就是先斷經脈,再行續接,”老頭說道,“幫我把這丫頭的衣袖挽起來。”

沈星遙不明就裏,遲疑良久,方緩緩遞出雙手。葉驚寒顫抖著伸手,將她兩袖先後挽起。

老頭兩手並用,同時,按上她右臂好幾處穴位,同時向下按壓。

沈星遙仰首痛呼,額前青筋暴起,渾身冒出冷汗,隨後頭一歪,向後仰倒下去,失去了知覺。

葉驚寒見她臉色慘白,氣息輕得近乎沒有,一時驚懼,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老頭抬手,與她掌心相貼,緩緩注入真氣。

沈星遙起先還一動不動,卻忽然伸出左手在空中亂抓,仿佛想抓住何物似的。葉驚寒見了,下意識伸出手去,讓她握住。

沈星遙緊緊抓住他的手,額頭緊繃的青筋進奇跡般舒緩下去,漸漸撫平。

“你猜,她握著你手的時候,心裏想的又是誰?”桑洵好死不死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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