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向來都是偏心的。
謝夫人可不管自己的兒子是什麼癡情種不癡情種,她隻會在乎是誰害得謝子慎變成如今這副忤逆母親的模樣。
毫無疑問,她會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林鶯娘身上。
林鶯娘幾乎都能想象到,現在謝夫人的心裡是有多恨自己,想必是想將她拆吃入腹也不為過。
她往後在這金陵城裡活得更是如履薄冰了。
偏謝昀還作壁上觀瞧熱鬨,林鶯娘咬著唇,忿忿嗔他一眼,這不正是侯爺盼著的嗎
他設計把她帶回金陵,原就是存了挑撥謝夫人母子的心思。
如今謝子慎當真如他所願,他該當是高興才對。
謝昀卻向來是喜怒不外露的,他拉林鶯娘進懷,沉沉的眼斂去眸中的幽深。他問林鶯娘,若是他來尋你,你該當如何
林鶯娘在他懷裡顫著肩,裝落淚,我與三公子情深緣淺,公子往後還是忘了鶯娘罷。
謝昀挑眉,情深緣淺
她立即改口,沒有緣更沒有情。
她彎著一雙笑眼,嬌嬈著來攬他的頸,我與侯爺才是情深。
她是最識情趣的姑娘,知道郎君想聽什麼不想聽什麼,自然是處處順著他意。
林鶯娘原以為今夜又得折騰一番,畢竟謝昀過來她這裡大多為著此事,其他時候他都忙,書房的燭火時常燃到半夜。
經了上一回的事,林鶯娘是萬萬不敢早歇著了。
蘭秋替她去看著,書房的燭火熄了再回來稟林鶯娘,姑娘可以歇下了,侯爺今日不過來了。
林鶯娘早熬不過去.
她昏昏欲睡,勉強支著腦袋靠在窗前強撐著,聽了這話才算解脫,在采雁銀翹的伺候下去榻上安寢。
這樣的日子一日兩日便罷了,時日長了莫說林鶯娘,連底下的丫鬟也熬不下去。
尤其采雁,她在江州林家也沒這樣苦熬過。
姑娘,這樣的日子還要多久啊她哭喪著臉,我們不會往後每日都得這樣吧
她熬了幾夜,已是心力交瘁,眼皮下一圈的青黑。
林鶯娘也差不離,白日裡謝昀上值不在,她回榻上補覺,沒精氣神的懶散模樣,隻能這樣了,不然你主子我小命可就不保了。
采雁重重歎了口氣,落下簾出來,正碰見銀翹進來。
她手裡端著茶水,見裡間簾落下,便悄聲問采雁,姑娘睡下了嗎
她自覺自己聲音輕柔,已是格外客氣了,哪知采雁白她一眼,睡沒睡,你不是瞧見了嘛!
采雁看不慣銀翹。
這是定遠侯府裡的丫鬟小廝都知道的事。
一個是陪著姑娘自幼長大的丫鬟,有不比常人的情分在。一個是姑娘來了霧凇院後的貼身丫鬟,姑娘還為著她去侯爺麵前求過情,也是極看重的。
但一個姑娘怎麼能有兩個看重的丫鬟呢,總得分個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