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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麗聽到顏泠的回答, 先是震驚,又看了眼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陳濯清,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 恍然大悟。
轉而露出滿意的笑,“那恭喜你們。”
顏泠:“謝謝老師。”
後來郭麗接到她兒子的電話,說自己現在就過來接她。
“醫院門口不好停車, 我出去等我兒子。”
顏泠和陳濯清動作默契地跟著她一起站起身來。
顏泠說:“正好我們也要回去了,陪你一起等會吧。”
郭麗:“好。”
兩人陪著郭麗在醫院門口站了一會,後來顏泠的手機響了, 說自己去接一下電話。
郭麗看著在不遠處打電話的顏泠,又轉頭望向陳濯清,剛才聽到他們已經在一起的消息, 由衷感到高興。
她問陳濯清:“你是後來去國外找她了嗎?”
郭麗記得陳濯清這個人,不單是因為他之前是理科班的尖子生。
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某一年的教師節,應該是他們那一屆高考完的九月份,陳濯清突然到她家裏來拜訪。
那天剛好是周六,她在家休息,陳濯清拿著花束和果籃上門。
郭麗一開始還以為他是不是敲錯門了, 教他的塗老師在小區的另一棟樓。
陳濯清說自己剛才已經去過塗老師那裏,這次是特意來找她的。
“老師,我想問一下,您知道顏泠去了國外的哪所學校嗎?”
郭麗不知道他怎麽問起顏泠的事情來了, 回他:“這我倒是不太清楚。”
她沒聽顏泠提起過自己要報考國外的哪所學校。
因為她之前以為顏泠會報國內的北深大學。
那時候臨近高考, 他們班級的教室後麵弄了個心願牆,她讓學生把自己想要報考的學校寫上去, 以此激勵自己。
有次她晚上值班去看了下那麵心願牆,各個城市的大學名字都有出現, 但出現頻率最高是南清大學和北深大學。
顏泠的字寫得很好看,每次看她的作文都很賞心悅目,所以郭麗一下子就認出來哪張便利貼是她寫的。
所以後來高考填報完誌願,身邊的老師來問自己班的這個文科狀元報了南清大學還是北深大學時,她回了句:“她都沒報,去國外咯。”
郭麗突然想起,當時她說這句話時,陳濯清也在現場。
當時他們還問他這個理科狀元報了哪所學校。
陳濯清的答案是:“北深大學。”
跟顏泠寫在心願牆上的名字一樣。
眼前的男生聽到她的話後,臉上明顯露出失望的表情,郭麗看在眼裏,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些什麽。
她努力回想了下,儘最大努力提供了自己知道的信息,“但她之前好像說過去英國,不過我也不確定是不是。”
可能英國在顏泠的選擇裏麵,但不是唯一。
也可能她真的去了英國,可英國畢竟是一個國家,有這麽多學校,要找到一個人哪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老師。”
陳濯清說完這句話後就走了。
所以現在郭麗看到兩人在一起了,猜測當時是不是陳濯清出國找人去了。
陳濯清還沒來得及給出回答,郭麗的兒子就到了,把人接上車。
顏泠也剛好打完電話,站在車門外跟郭麗禮貌道別:“郭老師,有空我再去看您。”
郭麗:“好好好,你跟陳濯清一起來啊。”
車子開走,郭麗看了眼站在醫院門口的那對俊男美女,坐直身體後,又看向自己旁邊在開車的兒子,有感而發:“你說你,什麽時候給我帶個兒媳婦回來?”
“媽,你怎麽又來了。”
“我這不是看到自己的學生都修成正果了,有點羨慕。”
—
連著好幾天,顏泠都跟陳濯清去醫院看陳老太太,陪她聊天解悶。
即使她還是會認錯人,有時候對著顏泠喊“阿秀”,過了一會又喊她“瑩瑩”。
記憶也會出現混亂,跟她說過的話轉頭就忘了,也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吃飯,吃了又說沒吃。
顏泠覺得老太太的記憶好像一天比一天差,身體也是。
有天去顏泠探望她的時候還看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急急忙忙地衝進病房裏,說是什麽“室顫”。
好在最後搶救了回來。
“陳濯清,我感覺奶奶的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這天晚上,兩人一起從醫院離開後,顏泠忍不住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
前麵的路燈變紅,陳濯清停下車,想起那天自己去心臟中心找醫生時對他說的話。
“你奶奶之前已經做過搭橋手術,可最近血管堵塞越來越嚴重,本來是考慮做二次搭橋的,但她上周又突發心梗,雖然及時救了回來,但是……”
“老人家年紀畢竟大了,身體機能衰退,免疫力低,還有加上高血壓、糖尿病等各種基礎病,很難再做二次搭橋。”
“我們現在也在想著治療方案,不過陳先生,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陳濯清。”
“嗯?”
坐在副駕駛的顏泠喚回他的失神,指了下前麵,提醒他:“綠燈了。”
“抱歉。”
陳濯清剛啟動車子,放在扶手盒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陳濯清在開車不太方便:“你幫我接一下。”
顏泠看了下來電顯示,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醫院打來的。”
她馬上接通,下一秒臉色突變,看向陳濯清,重複著剛才護士說的話:“醫生剛下了病危通知書……”
*
幾天後,陳奶奶的葬禮。
顏泠看到了一群陌生的人,年紀三四十左右,男的女的齊齊圍在律師旁邊,口裏念著什麽“房子”。
站在他們腳下的孩子懵懂地看著周圍,許是氣氛有點嚴肅,竟然哭了起來。
一時間,吵鬨聲和哭鬨聲圍繞著整個靈堂。
顏泠正要上前去製止,被一旁的高助理攔住。
高助理搖了搖頭,解釋說那些都是陳奶奶的兒子女兒還有兒媳婦,為了老城區的那套舊房子來的。
陳奶奶去世後,按照法律,她名下的財產理應有人繼承。
顏泠露出迷惑的表情:“兒子?可陳濯清的爸爸不是早就去世了嗎。”
高助理見她不知情的樣子,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如實告知:“陳總跟陳老太太並無血緣關係。”
顏泠驚訝。
從高助理的口中,她才得知陳老太太與陳濯清的親奶奶同姓,兩人以前是是鄰居,後來還變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