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五品,說出去是有身份的,但這身份在權貴滿城的南都,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家中為官者,隻有元博一人,每個月按時領著俸祿。
兩個兒子都在學院當夫子,每個月進項也就那麼回事兒。
比起普通人家,他們元家算不得清貧,但也絕對說不上富有。
偏偏大夫開的藥方,要用的藥皆不便宜。
一個月兩個月的,倒也算不得什麼,可這一吃就是幾年,還不能痊愈,誰又能頂得住?
一年到頭,光是藥錢就占了全家開支的六七成!
女兒們是出嫁了,但兩個兒子也早已成家,各自生了孩子。
這該花銀子的地方太多了,家裡的日子總是緊巴巴的。
前些日子她還聽說,大兒媳婦跟二兒媳婦經常熬夜繡繡品拿出去變賣,好掙點銀錢補貼家用。
可她呢?卻人參靈芝地用著,著實不安。
反正都活到這把年紀了,倒不如死了乾脆!
隻是……
真要她自儘,她又有些舍不得。
倒不是怕死。
而是這幾年,她常常能夢到自己的三女兒元清。
在夢裡,元清總衝著她笑,對她撒嬌:“娘~您做的糕點真好吃,清兒要一輩子都吃娘親做的糕點。”
每每做完夢醒來,元夫人總沉浸在夢裡。
她怕她死了,就再也夢不到女兒了。
女兒說,要一輩子都吃她做的糕點啊!
如今雖說她不能再做糕點了,女兒也早就走了,但若是能在夢裡圓了女兒的心願,倒也不覺得遺憾。
可死了以後呢?
她能與女兒在九泉之下團聚嗎?
像她家女兒那樣善良的姑娘,怕是早就輪回投胎了吧!
“老爺……”
想起元清,元夫人流下了兩行清淚:“妾身昨夜……昨夜又夢到清兒了。
夢到她笑眯眯跟妾身說……娘~您放心吧,阿淮會對我好的!
嗬嗬……老爺啊,您說……您說清兒到死的那一刻,有沒有後悔過?
她如此信任的阿淮,真的……真的……沒有負她嗎?”
“唉……”
元博聽了自家夫人的話,重重歎息。
他將手中的湯藥放到一旁,輕輕給元夫人擦眼淚。
“清兒那孩子,一旦認定了就絕不會後悔!否則,她不會千裡迢迢遠離父母,嫁給薑淮。
至於薑淮那孩子……夫人對他也當多些理解!
他是蜀國的將軍,深受蜀國朝廷重用,手握兵權,自然不能像尋常女婿那般,自由出入南騫國來看我們。”
“既不能來,那書信……書信也不能寫嗎?”
對薑將軍,元夫人到底是有怨氣的。
“一封書信,若不涉及兩國政事兒,不涉及軍事兒,便是……便是誰也挑不出他的錯來!
這麼多年,清兒走了,連女婿也不跟咱們聯係。
還有外孫女!老爺啊,妾身怕……怕是到死,都見不到外孫女一麵了。”
“夫人……”
元博緊緊握住自家夫人的手,久久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祥嬸急匆匆進了屋:“老爺!夫人!蜀國那頭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