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事就彆斤斤計較了,能嫁入侯府就偷著樂吧!”
沈時鳶聽著這些指責的話不覺生氣。
比起當年奚落將軍府的譏諷,這些不值一提。
唐氏冷眼瞥向媒婆,媒婆會意笑道:“彆耽誤請期宴的好時辰,咱們……”
這時,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千歲爺到——”
黑雲壓城的腳步聲回蕩在眾人腦海裡。
那頂仿若帝王儀仗的轎攆,在眾多隨從的嚴密簇擁下,不緊不慢的姿態緩緩前行,所到之處如同有陰鷙的黑雲裹挾而過。
不論是官員還是路過行人皆露驚恐之色,低下頭顱雙膝跪地,不敢有絲毫懈怠和不敬!
沈時鳶隨著所有人拜下,高呼:“見過千歲爺——”
聞到那股熟悉的紅廖香,她的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斂去心中的不安。
他來了!
轎子落下,轎子裡的人並未出來,寬大的衣袖一揮。
他身側的藍衣太監心領神會,走到方才叫囂最厲害的幾人麵前。
微笑著扭下他們的頭顱,隨手扔在地上,身側的侍從熟練收拾著。
藍衣太監絲毫不在意身上的血跡,舉著卷軸攤開,厲聲道:“聖旨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公主貴體抱恙病情堪憂。朕心甚憂日夜牽掛。值此之際,凡原定婚嫁事宜,一律暫停。待公主康複,再行商議。朕望眾卿體諒朕愛女之心,勿生怨言,欽此!”
與轎攆裡季封宴饒有興致的眼神對上,
沈時鳶心中宛如吃了一顆定心丸。
她知道解除先皇的賜婚並非易事,稍有不慎還會引火上身,令將軍府蒙羞。
能拖延片刻已然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隻要不嫁入侯府,給她些時日,她定有機會找出侯府破綻……
轎攆裡,季封宴翹著蘭花指輕撥了一下茶盞。
不用猜,這小丫頭的心思在臉上寫滿了。
既然他來了,她就不必勞心費神。
聽到聖旨內容,唐氏臉上滿是不甘心,打死她也想不到到手的鴨子就這麼飛了?
藍衣太監得到指示,走到唐氏麵前,冷笑出聲:“侯府唐氏,你可知錯。”
唐氏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臣婦不知……”
“大膽!在千歲爺麵前還敢一派胡言!”
藍衣太監冰冷的視線上下掃視她:“長公主重病多日,你身為朝廷命婦豈會不知?還敢在此期間舉辦請期宴,你是何居心!”
唐氏瞬間慌了神,這麼大一頂帽子扣下來,她一介困於後宅的婦人可擔不起。
轎攆裡,那道詭譎陰霾的嗓音響起:“承安侯府對長公主不敬,罰俸三年。唐氏出言不遜,取消其子的科舉資格。”
唐氏聞言驚得快要昏死過去。
她猛地抬頭,驀地對上季封宴那雙冷淡的眸子,脊背的寒毛立了起來,莫名地結巴起來。
“臣……臣婦還請千歲爺開恩!千錯萬錯都是臣婦的錯,與我兒無關!”
藍衣太監臉色一沉,狠狠甩了唐氏一巴掌:“沒聽見千歲爺的口諭嗎,還不快領旨謝恩!”
“侯府二少連請期宴都敢遲到,若到了會試考場,莫不是要讓全部的考官等他一人?”
他陰冷一笑:“這樣的人去參加會試,隻會給侯府蒙羞。”
這話說的極重,唐氏哭喊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少人明白傅之寒的仕途之路,今後怕是難走了……
沈時鳶眼眸一沉,她知道這是個絕佳的好時機,決不能錯過。
她站了出來,對這轎攆恭敬至極開口。
“民女沈時鳶,請求九千歲為民女解除婚約!”
眾人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用看瘋子的目光看沈時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