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陸深突然拍案而起,麵前那碗麵因此被掀翻在地上,搪瓷碗碎裂,麵和醬汁潑灑開。
一地狼藉,難看到刺目。
陸深卻沒看一眼,他胸口劇烈起伏著,整個人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麵目可怖,死死盯著朱意歡,恨不得把她給撕了。
朱意歡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
正要說什麼,隻聽陸深陰森森地丟下一句,“朱意歡,你竟然用這種方式羞辱我!”
然後,帶著一身壓抑的怒火,拂袖而去。
朱意歡傻眼。
他不是討厭原主嗎?原主要給他戴綠帽才是羞辱他,而她提出離婚正是放他自由啊,怎麼是這個反應?
轉念一想,朱意歡懊惱得想給自己一拳。
陸深是討厭原主,可是原主窮追猛打的陳科長剛結婚,她還在婚禮上大鬨出醜了,可人家陳科長看都沒看她一眼。
現在,陳科長娶了媳婦,在彆人眼裡她徹底沒戲了。
而她這時候提出離婚,不就等於告訴彆人,她得不到陳科長,傷心欲絕之下把正牌老公給甩了嗎?
就算要離婚,也是被戴綠帽子的陸深提出離婚。
可他為人正直,雖然是為了報恩才娶她,對她的臭脾氣無可奈何但都一直沉默縱容著,也從沒提過離婚。
這種情況下,她提出離婚不是羞辱他嗎?
傳出去讓彆人怎麼看待他?
完蛋了。
她好像說錯話了。
就算跟他沒感情,要跟他離婚,也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
本來情況已經夠糟糕了,這下直接沒有轉圜的餘地。
陸深八成要恨死她了吧?
朱意歡頭痛扶額。
這場婚姻名存實亡,拖著對雙方都沒什麼好處,遲早是要離的,還是等過些日子再跟他提吧。
朱意歡暗歎一口氣,默默把自己那份麵吃了。
可這膘肥體壯的身軀,小半碗麵下肚,根本沒有半點感覺。
再看被陸深掀翻在地上的那碗麵,朱意歡暗罵他浪費糧食,最後還是默默掃起來裝進垃圾袋,然後出門去倒。
走下樓,八零年代的老式樓房映入眼簾。
陸深就職的國營廠福利不錯,專門為員工的家屬建了筒子樓做家屬院。
筒子樓裡是長長的、燈光昏暗的走廊,外牆上伸出一個又一個陽台,被規整統一但古舊生鏽的防盜網包著,活似一個又一個“籠子”。
八十年代被稱為後世的黃金年代,外頭遍地是機遇,然而,走出去的人可能海闊天空,也可能落魄他鄉。
住在這兒至少能溫飽,所以很多人在這樣的“籠子”裡,一住就是一輩子。
筒子樓前麵是林蔭道,雖然沒有鋪水泥地板,但道路兩邊種滿了花草樹木。
走在期間,清新的空氣夾雜著淡淡的花香撲麵而來。
這麼好的鍛煉場所不用起來簡直可惜,而她這一身膘要減掉,正好方便在這裡跑步。
朱意歡深吸一口氣,然後邁開步子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