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受。
心裡頭好像有一根針在紮。
更愧疚了。
可捧著搪瓷杯半天,愣是擠不出一句話來,就這麼乾站著。
氣氛尷尬,他也難堪。
他從來不是嘴皮子厲害的人,不然也不會有兩次失敗的婚姻。
明知道這時候該說點什麼,可腦袋好像卡殼了一樣,呆了半天,就擠出一句乾巴巴的話——
“你,你不想喝啊?”
然後坐回到病床邊的凳子,捂著搪瓷杯,讓水溫著,怕唐莉想喝的時候水涼了。
唐莉看在眼裡,滿嘴發苦。
朱永山從來隻看自己不如人的地方,什麼離過兩次婚,什麼斷臂殘廢,都是女人瞧不上的短處。
可他心眼好。
還在街道辦的時候,她因為30多歲嫁不出去被人嘲笑,好像她年紀這麼大不嫁人就是有病。
隻有朱永山,從來沒笑過她,也不像那些猥瑣的男人,會用猥瑣的眼神扒她衣服,在背地裡說她老處女肯定饑渴。
他話很少,甚至有些木訥,但總是二話不說幫她乾活,有時幫她乾完了也不說,還是彆人嘲笑他是不是對她有意思,故意獻殷勤時,她才知道的。
在她被人堵進小巷子,差點被玷汙的時候,也是他衝進來。
那麼單薄的身體,又隻有一條手臂,那裡打得過身強體壯的流氓?
但他就是用這殘缺乾瘦的身體,把她擋在身後。
被那流氓痛揍的時候,慘成那樣了,還讓她趕緊跑。
她永遠記得那一幕。
那一刻的朱永山,是那麼高大可靠。
後來,他還給她安排那麼好的工作。
當時她連要乾啥都沒搞明白,就是有一個念頭,想離他近一點。
不管這工作是乾啥的,能跟他繼續當同事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