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靜雅現在比她預想中的更危險!</P>
沈南枝剛剛乍一聽,就覺得那兩人的口音有些古怪,再聽那人說“他們大齊”,所以他們都不是大齊國人!</P>
沈南枝想到今日在梨春堂房梁上聽到二皇子的人提到過,北夷要入京了。</P>
難不成,這些是提前悄悄入京的北夷人?</P>
自當年被蕭楚昀一路是率軍打入北夷王庭,北夷投降,向大齊俯首稱臣之後,北夷每年都會派使臣進京納貢。</P>
這已經是第六個年頭了,往年都沒出過什麼岔子。</P>
船艙外兩人在外麵轉了兩圈都沒什麼發現,才又轉身離開。</P>
他們前腳走,沈南枝後腳就跟了出來。</P>
這艘畫舫有上下兩層。</P>
每一層都至少有數十個房間。</P>
地方大,人難找不說,到處還都有守衛。</P>
若這樣一點一點摸查過去,沈南枝就怕來不及。</P>
她沒有親眼看到劉靜雅也不敢貿然發出信號,怕被人故意聲東擊西,也怕驚動了這畫舫上的其他人,反而對劉靜雅的處境不利。</P>
沈南枝腦子轉得飛快,正琢磨著,不然乾脆放一把火,直接將裡麵的人引出來,卻突然聽到一陣琴音自二層的某間船艙傳來。</P>
此時,船已經到了河心。</P>
沈南枝腳腕一轉,趁著巡邏的人轉身古偶,她便將身子貼著簷下的陰影,一步步朝樓梯口走去。</P>
可還沒等走近,就突然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P>
旋即就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二樓連滾帶爬似地跌落下來。</P>
沈南枝連忙往樓梯底下貼著船艙的縫隙裡藏了藏。</P>
幸好她身子骨纖細,剛好能遮住。</P>
砰!</P>
她才藏好,就聽到一聲悶響。</P>
一個人渾身是血的人從樓梯上滾了下來,一路砸到了甲板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P>
同時,甲板上有人啐了一口,罵道:“呸!這些大齊沒眼力見兒的賤民,我家主子征用你的畫舫,是你的榮幸,還好意思跟我家主子討價還價,也不看看你有沒有那個命!”</P>
說完,他指揮另外兩人:“丟下去,彆臟了主子的地方,至於他那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等下就賞給你們了,玩膩了再送他們一家去地府團聚。”</P>
從沈南枝的角度,剛好能看到那倒在甲板血泊上的中年男子,他胸口還插著一柄匕首,正中心臟,殷紅的血不斷地從他心口湧出,他雙眸中的生機已經散去,整張臉都蒼白如紙,隻一樣雙手還不甘的指著二樓的船艙。</P>
沈南枝萬萬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這些外邦人竟然做出如此殘暴之舉。</P>
他們對待平民尚且如此,若劉靜雅當真落入他們手中,還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遭遇!</P>
沈南枝的眼神轉冷,恨意幾乎要衝破她的胸膛。</P>
就在這時候,二樓的琴音停了。</P>
又有腳步聲從二樓下來。</P>
原本還趾高氣揚不可一世地將那船老板丟下去的幾名侍從立即俯下了身子。</P>
這一次的腳步很慢,也很穩。</P>
沈南枝藏在樓梯與船艙的夾縫中,那人就自她頭頂上方下來,她感覺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心尖兒。</P>
莫名的緊張和不安叫她連呼吸都屏住了。</P>
甚至因為不知道對方功夫深淺,怕自己的眼神都有可能被對方捕捉到,沈南枝在聽到那腳步聲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垂下了眸子。</P>
畫舫燈火明亮,有風自江麵上吹來,燈影搖曳,</P>
但沈南枝所處的位置剛好就在這些光和亮照不進的陰影裡。</P>
“好好的一個人,丟了做什麼?”</P>
那人終於走到了甲板上。</P>
不過,因為是背對著沈南枝,再加上沈南枝又不敢放眼去看,她眼角的餘光隻看到一道朱紅錦袍。</P>
那人長發披肩,形銷骨立,卻偏偏還要穿著寬出他兩個身型的袍子,光是背影看起來都有幾分滑稽。</P>
聽到他的話,剛剛還準備搬運那船老板屍體的兩名侍從連忙俯下了身子跪在地上認錯。</P>
就在沈南枝都要以為他是在怪罪他下屬的殘暴,指責他們造成的殺戮的時候,卻見那人突然抬了抬手。</P>
嘶嘶嘶。</P>
沈南枝都還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卻突然看到那甲板上船老板的屍體上突然多出來一條碗口粗的赤蛇!</P>
隻一眼,就叫沈南枝渾身上下汗毛倒數!</P>
她平生最怕蛇!</P>
這還不算,那赤蛇盤桓在那船老板的胸口,突然嘶嘶兩聲。</P>
旋即,一旁就有隨從拿出了匕首,直接一刀破開了船老板的肚腹,取出了尚且溫熱肝臟遞到了那赤蛇的麵前。</P>
沈南枝眼睜睜的看著那赤蛇一口吞下,才又一本滿足的扭回了那男子的腳邊,一轉眼就縮回到了他寬大的袍子裡,再看不到半點兒端倪。</P>
沈南枝整頭皮都要炸了。</P>
饒是她也手起刀落殺過人,饒是她的雙手也曾沾染血腥,可看到這一幕還是身心震撼,渾身不適。</P>
偏偏在這時候,那男子突然笑著對他的隨從道:“你們抓的人呢?”</P>
嘶嘶嘶。</P>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變化,那赤蛇突然從他的袖子裡鑽了出來。</P>
就算沈南枝不懂蛇語,這會兒也能感受到那條赤蛇的興奮。</P>
一個念頭突然自沈南枝的腦子裡冒出來。</P>
那一瞬,她幾乎腿軟。</P>
可偏偏那隨從躬身道“就在底下,屬下這就帶來。”</P>
說完,他一轉頭就沒了影兒,不過才一息的功夫,就見他從一間船艙裡扛出了一個麻袋。</P>
待他將那麻袋打開,露出裡麵那人的瞬間,沈南枝又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