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脫軌 priest 2970 字 8個月前






江曉媛隻聽到了一半,隨著眾人嘩然聲四起,她整個人都仿佛飄了起來,後續獎不獎金的她都左耳聽右耳冒了。

陳方舟隨手抽了一張問題簽,團起來砸在她腦門上︰發什麼呆,聽見我說話了嗎?”

江曉媛︰� br />

就這樣,江曉媛成了店裡見習期最短的洗頭工,也成功與以莉莉為中心的小團體破了冰,她才發現,和這些同事原來也並不是完全無話可說,聊聊減肥,聊聊衣服,實在沒得說,還能一起在背地裡調侃一下陳老板。

江曉媛會畫畫的事也如願以償地得到了眾人的大驚小怪,她一時心血來ch o,給每個人都畫了一幅不像本人的肖像畫——反正誰也不介意畫得像不像,美化過就行了。

江曉媛換了一張實習技師”的胸牌,對此,她十分心虛,生怕別人看出她的名不副實,好在實習技師基本是在打下手,不必獨當一麵,她一時半會還應付得來,江曉媛一邊裝作胸有成竹,一邊繼續在私下裡惡補。

當然,樂極生悲的事也有,由於她績效獎金全無,當月隻拿到了一點可憐兮兮的基本工資,這與她那巨額”外債比起來實在是杯水車薪,江曉媛咬碎滿口牙,抽出了四分之三,當做首期還款打給了祁連。

她依然沒錢買衣服,可能注定要在夏裝外穿著那件喪心病狂的黑羽絨服過冬了。

江曉媛寶貴的青chun光yin,泡在泥潭一樣的潦倒裡,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爬出來。

不管怎麼說,江曉媛開始習慣了美發店的生活,也嘗到了習慣”的好處——這倆字太神奇了,能平息世界上大多數的痛苦。

她自從到了這個世界,無時無刻不處於兵荒馬亂中間,這段日子總算安穩了下來。

不過很可惜,江曉媛的歲月靜好隻持續了幾個禮拜。

那天正趕上每周一天的歇業日,外麵下了大雪,冷得要命,江曉媛住的屋子暖氣不好,於是偷偷跑到店裡來蹭空調——不好意思白蹭,她得裝出用功自習的樣子,一邊chui暖風,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拿著一打紙條練習上卷。

正練到一半,忽然有人叫門,江曉媛出去一看,嚇一跳,隻見外麵來了個男青年堵在門口,長得特殊的人高馬大,身高足足有一米九多,人往那一,寶塔一般,遮住了半條馬路的陽光。

江曉媛沒敢放他進來,小心翼翼地探出個頭︰請問你有什麼事?”

那男青年蜷縮著肩膀,遷就著她的身高,努力想讓兩個人的視線齊平,姿勢顯得卑躬屈膝的,在風雪中哆嗦著問︰姐姐,你們今天是沒上班嗎?”

江曉媛警惕地看著他︰我們今天歇一天,你找誰?”

男青年︰那……你們這有造型師嗎?”

江曉媛︰沒有。”

誰知此言一出,那身高接近兩米的大漢目光左右遊移了片刻,竟然在門口嗚嗚地哭了。

江曉媛正打算關門的手停在半空。

十分鐘之後,江曉媛把臉洗g n淨,裹緊了她那臭蟲殼似的羽絨服,跟著哭哭啼啼的壯漢前往馬路對麵的婚紗影樓。

那影樓可能是快倒閉了,想出了好多損招開源節流,玩命折騰自己的員工——最缺德的就是要求攝影師自負盈虧,他們得自己找客戶,自己簽約,月底結算,如果當月客戶太少,攝影師還要倒扣錢,作為本月的設備折舊費”。

可是這寒冬臘月的,誰會沒事露個大肩膀拍婚紗照?

淡季民生多艱,這攝影師漢子剛入職,好不容易簽下了他第一對客人,約好了今天,結果影樓那位日理萬機的化妝師一大早打電話,說不來就不來了。

慘淡經營的影樓裡隻有一個化妝師,眾星捧月一般,牛掰得不行,誰都得罪不起。

可是客人今天要來,總不能讓人家妝容自理吧?攝影師實在沒辦法,隻好病急亂投醫地跑到對門美發會所找人——他也真是個倒黴催的,美發店也歇業,隻好鼻涕一把淚一把地抓來了一隻江曉媛湊數。

就這麼對付客人?”江曉媛半張臉都窩在羽絨服裡,含含糊糊地問,你們影樓經營這麼不正規,是快關張了吧,你怎麼在這鬼地方上班?”

攝影師用龐大的身軀囁嚅著卷了卷手指,輕聲細語地說︰我技術不行,別家都不要,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工作。”

江曉媛︰那還不如去飯館端盤子呢。”

攝影師一邊嚶嚶嚶”地抹眼淚,一邊可憐巴巴地說︰都一樣的。”

江曉媛想了想,無言以對,隻能承認他說得有道理——這些千裡迢迢離家在外的年輕人都是一樣的,沒有學歷,沒有技術,湧進各式各樣的服務行業裡,洗頭工、服務員……做的事情不同,地位處境都類似,顧客是萬歲爺,老板是大總管,剩下他們一群蝦米小魚,處在食物鏈的底端,終日被人吆五喝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