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政說這個魔修來無影去無蹤,他上一次對上也是巧合,不經意注意到延伸到他眼前的影子,所以才發現。隻不過一來沒有對戰經驗,二來這魔修古怪的很,全身都籠罩著粗長的藤蔓,就連臉也隱匿在其中,可憐沒有生擒讓他給逃脫了。
亥時慢慢來臨,原幸年一邊聽君政小聲安排,習慣性抬起頭看向了天空。一輪紅的滲人的圓月正安靜的掛在天邊,原幸年心裏生出不安,哪怕之前宗主再三保證沒有危險,可他依舊是產生了強烈的懼怕感。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他身後死死盯著他,他忍不住轉過臉,身後隻有隱隱綽綽藏在黑暗中的房舍,偶有一陣微風將他長發吹拂起來。
君政說完,他們之間就隻剩下了沉默。其他人顯然也意識到原幸年的慌張,不知是不是受了影響忍不住四處張望了下。唯有君政,他盯著前麵那條小巷,摒心靜氣的等著魔修的出現。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此刻他們正潛在屋頂上,隱秘著自己的氣息。唯有溫和,站在他們下麵的小巷中,誘引著魔修的到來。
原幸年一句不確定的話讓周彤猛地轉過了臉,她身後依舊什麽都沒有。
周彤乾笑,咽了一下口水,“我說阿年你不要開玩笑好嘛,哪有什麽聲音。”
“噓。”溫和豎起一根手指,低聲喊了聲。
一時間,周彤隻感覺聽到了自己不停跳動的心聲,她下意識的抓住身邊人的手。對方溫暖的大手馬上輕輕捏了捏她的掌心,周彤安定下來的時候又忍不住紅了臉。她乾脆也沉下心來聽,不知是不是受了影響,她真的聽到了聲音,太細太柔,就像是拖動長裙在走路的聲音。
“來了。”君政短促的說了聲,手中已經反握住匕首,眼睛死死盯著那從小巷中慢慢走出來的人影。
與此同時,溫和也慢慢踱到了對麵的巷子,她一隻手背在身後,警惕的盯著魔修。
當魔修身上的藤蔓朝溫和衝過去的時候,君政低聲喊了聲“上”緊接著輕輕跳下去,匕首在他手中翻飛很快就變成四把朝藤蔓斬去。原幸年緊跟其後,手中已經形成一把雨刺朝魔修刺過去。
周彤正也想衝過去的時候,一隻手牢牢的抓著她。她不明所以的看過去的時候,對方正揚起一抹笑容湊過去在她耳邊說話。
“……小屁孩,別鬨。我們先去解決了魔修在說。”周彤感覺到溫熱的氣息落在她脖子上,她怕癢的往後縮了一步,視線轉而落在了已經打起來的五個人當中。
五個人……?!周彤不可置信的轉過臉。
那張臉依舊是趙盼的臉,可不知為何她覺得如此陌生和可怕。那一瞬間她想要掙脫開來,卻覺得纏繞在自己身上的藤蔓緊的讓她無法呼吸。
聲音頓靜,原幸年瞧著隻剩下藤蔓的地方莫名的覺得違和起來,他走上前去卻被君政一把拉扯回來。
“我們這算是殺……死了?”原幸年有些恍惚,猶疑的開口道。
溫和微蹙眉,她走上前去用劍挑開那些藤蔓,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她不由看向身後的人,猛地臉色大變起來。
“周彤呢?!”
之前激戰他們根本沒有時間顧暇其他,如今才陡然發現他們中少了一個人。
“我們被騙了。”原幸年臉色也是嚴肅,他朝之前他們潛伏的屋頂跑去,那裏隻剩下一小截藤蔓。
原幸年覺得渾身冰涼,忍不住彎下腰撿起了藤蔓。藤蔓上刺鼻的血腥味讓他臉色蒼白,他不安的看向君政,對方凝神,許久才苦笑起來。
他們失策了。
最開始他們看到的魔修根本就是假的,而真正的魔修卻潛伏在他們周圍抓住了周彤。
這之中反應最大的是趙盼,他一改以往的沉穩猛地大聲怒吼道,“怎麽回事?!你們就沒發現彤彤不見了嗎?君政你師父不是說一定沒事吧,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原幸年詫異的看向趙盼,心下了然,隻不過現在根本不是吵架的時候,他正要開口,君政卻反握住趙盼的手臂一用力將他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
“別搞笑了,最該自責的是你。”
君政走向原幸年,從木愣的他手中拿過帶血的藤蔓就離開了。原幸年猶豫了下,看向溫和。溫和對他一臉頭他就連忙跟在了君政身後。
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原幸年跟在君政身後想他肯定也很難受,他也很擔心。魔修的動作一看就是事先料到了有人要對付他,隻是他抓走周彤是為什麽?既然知道這是陷阱為何要來?
君政停了下來,他低下頭來,緩緩說道,“你也覺得是我的錯?”
被這樣質問,原幸年心間一痛,連忙搖頭,著急說道,“師兄也沒料到會這樣,趙盼他也隻是擔心師姐失了冷靜而已。”
君政突兀的笑了聲,他轉過身雙眼灼灼,“如果我說我是故意的呢?”
原幸年一瞬間反應不過來,隻覺得通體寒冷,腦袋一片空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君政已經走出去了很遠。如果君政說的是真的,他早就看出來那個魔修不是真的,卻還是過去了,為了什麽呢?
不……原幸年大聲的說,“我不相信師兄會是這樣的人。”
他不信師兄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同伴的性命,會是這樣冷血殘酷的人。之前種種回憶,讓他再次肯定君政不會是這樣的人。
“你這麽大聲,可是會吵醒他們哦。”君政似乎是笑了聲,悠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