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蜂蜜水
牧廉作為一個學霸, 記性出了名的好。
宋理枝耳根一紅,扭頭就走。
現在天氣很冷,學院樓外種的不是常青樹, 葉子全都落光了。抬頭看路邊兩排撐出的光禿樹枝時,總讓人生出快要下雪的錯覺來。
牧廉知道自己把人逗過了, 嘴角含笑, 三步兩步跟上去攬住了宋理枝的肩。宋理枝也沒真生氣,被人勾住往後一帶就順勢挨上了牧廉肩頭。
“乾嘛?”小少爺自以為凶巴巴地回問。
“我錯了。”牧廉說。
宋理枝愣了下,心想牧廉不會真以為他這就生氣了吧?
“那你說說錯哪兒了?”宋理枝微仰著頭, 眨了好幾下睫毛。
他現在被人勾住肩膀的姿勢剛好能到牧廉的下巴, 睫毛又長,眨眼睛的時候睫毛就跟小刷子一樣,輕輕撫過牧廉的下頜。
好像不止臉上癢, 心也癢了。
牧廉深深看了宋理枝一眼,回答他:“下次該我主動的。”
主動……
要主動乾什麽, 這兩人心知肚明。
“你大爺!”宋理枝氣笑了,一手肘往後頂了下牧廉, 趁著人鬆手的間隙立刻換了姿勢,反客為主地勾上了牧廉的脖子。
“剛剛人妹子都看出來了, 我要臉的!”宋理枝一臉崩潰。
可被他勾住的人就低頭悶笑了幾聲, 掙脫出本就沒怎麽用力的禁錮, 理所當然地問:“都被看出來了,還裝什麽?”
宋理枝:“……”
他第一反應是被這人的流氓理論驚到了,可仔細想想又覺得……有點道理啊。
況且呢,談戀愛和咳嗽一樣, 是藏不住的。
宋理枝跟他自己說的一樣,從來不是什麽乖乖仔, 毫無負擔就接受了——裝什麽呢?小爺好不容易談個戀愛,沒必要遮遮掩掩。
大概是從這裏開始想通了。
--在準備比賽的好幾周裏,每個晚上,他都是在牧廉家裏度過的。
和他相熟的樓長為他打掩護打得都麻了,某天實在不想再應付輔導員,趁下午最後一節課下課問他:“宋哥,你今晚又去牧廉那兒?不是,你倆現在關係太詭異了……”
宋理枝背起包,一挑眉:“詭異?”
樓長小聲:“都知道你倆現在好了,但再怎麽說之前關係那麽差的,也不至於一好起來就跟……”
宋理枝聽不清,問他:“就跟什麽?”
樓長擺手:“哎!這不是我說的啊,是我看學校裏那些女生說的,說你倆跟小情侶似的……”
這一個多月來宋理枝沒跟同學們隱瞞過過夜的行蹤,樓長一開始知道他出去是要找牧廉的時候確實很震驚。所以他以為這話說出來,按照宋理枝的個性,至少要得到一句“滾蛋”。
結果跟他想的不一樣。
“宋哥,你笑什麽啊?”
宋理枝沒答,隻是抬了抬肩上的書包帶,輕笑著。
樓長心想不管了,大膽抗議:“哥,求你了,這學期都快結束了,在寢室待一晚吧,今晚輔導員要來!”
宋理枝向教室窗外看。
此刻已快至深冬,樹葉都落完了,學生們下課時吵吵鬨鬨,到哪兒都帶起一團白氣。
這幾天好像隱隱有下雪的跡象。
從盛夏到初秋,從初秋到深冬,樹葉開了敗,敗了又染上白,宋理枝才突然發覺,原來已經過了這麽久了。
這學期都快過完了。
“哥們兒,今晚是真不行,我們那個項目要決賽了。”宋理枝回過神,朝樓長抬抬下巴,“不用你打掩護,今晚我有假條。之前謝了啊,到時候請你吃飯!”
樓長悄悄鬆了口氣,再朝前望去,宋理枝已經轉身到了教室後,目光隻能抓住他片刻白色身影。
他這些天下課都很急的,跟有誰在等他似的。
樓長有些莫名地想,總不至於……是牧廉吧?
想法一出,樓長立刻覺得離譜地搖了搖頭。
首先排除正確答案。
——事實上,隻要宋理枝課下得比較晚,牧廉都是會來等他的。
宋理枝每次或在某位校友捐獻的樹下、或在教室外安靜的走廊、或在哪輛老師的車邊,看見牧廉單手插兜等著的樣子,都覺得——
好像有些事情一揭就過,有些人一回頭就在,有些歲月痛得無處發泄,卻總會在某一刻消失無蹤。
宋理枝心裏發甜發脹,但他麵上不太顯,每次隻會勾起嘴角,走過去用手肘抵一下牧廉的胳膊,說:“走吧?”
於是某位男神就跟著他走了。
有時直接去食堂,有時會去比賽的教室,更多時候是回牧廉的出租屋。
大概是這樣廝混在一起的日子太過愜意,別說之前的幾周,就連比賽完了寒假已經放了十幾天了,宋理枝才突然反應過來。
像回到被牧廉陪著的的小時候,總是一眨眼就長大了,一眨眼就過完了。
屋外銀裝素裹,校園外的小區偶有鞭炮細碎,滿大街的年貨喜氣洋洋——時間走得這麽快,居然就要過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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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之前,對於某些優秀大學生來說,還有些比賽後的慶功宴在等著。
“我就知道,隻要把你倆湊在一起,拿金獎板上釘釘啊!宋哥宋哥,我真得再敬你倆一杯!”
比賽結束,年級裏為了這個項目留下來的學生也終於能回家了,為了慶祝今年取得的好成績,導師們特地搞了場慶功宴。
林仁拿了他大學期間的第一個大獎,很高興,抬起手敬了不知道第幾杯了。
“學長還是別喝了吧?”一起參賽的學弟勸道:“導師們都走了,再說,明天你是不是中午回去的車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