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在地麵，抬頭仰望著那令人絕望的恐懼朝著他們蔓延。</P>

綾嬌看著那鋪天蓋地的畸化種，頭皮發麻，“既然知道這裡可怕，那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走？”</P>

她回道，“我就不走了。”</P>

畸化蝙蝠在他們頭上飛過，纏繞在他們身邊。</P>

綾嬌仿佛被萬千蝙蝠撕咬，他站在這塊廣闊的土地上，躲無可躲。</P>

他望著身邊的人，隻見她看著遠方，眼眸亮得不可思議，如同他渴望的星辰大海。</P>

綾嬌是第一次，看見麵前的少女露出這個表情。</P>

那種看到信仰般的神色。</P>

虔誠又清澈。</P>

讓人無端察覺到一股神聖。</P>

像極了為信仰飛蛾撲火般的絕然，又像是走進了桃花源般的期盼。</P>

他不知道麵前的少女要做什麼，但是他知道，她恐怕要留在這裡了。</P>

徹徹底底的留在這裡。</P>

他不知道為什麼，眼淚不斷的往下掉，“您能跟我走嗎？”</P>

施容溫柔的為他擦了眼角上的眼淚，堅定的搖了搖頭。</P>

“不了，這是我唯一的願望，也是支撐到我活到現在的唯一念想，這是我為自己選擇的結局，誰也改變不了。”</P>

施容看著自己的弟子，他一向都比自己高，能修煉之後，他就更高了。</P>

連帶她看他，都得仰著頭。</P>

無關其他的，她踮起腳尖，想要安慰他。</P>

但是她放棄了，將手收了回來，“嬌嬌，你看出來了對嗎？”</P>

綾嬌睜著眼睛，陌生的情感充斥著他的大腦，讓他的心臟沉甸甸的，眼淚不斷的往外流。</P>

沒有父母的孩子，連悲傷都不知道是什麼。</P>

他說道，“你現在很不好。”</P>

從那天修補完結界之後，她就很不好。</P>

出來的時候，甚至連行走的力氣都沒有，身上沒有一絲生氣。</P>

從那時候起，綾嬌就知道，她可能活不久了。</P>

她並沒有騙他。</P>

她真的…沒有多長時間了。</P>

這個人，為什麼能把死亡說得如此坦然。</P>

施容望著自己的手，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靜，“臨死之前，我要去看看我終其一生也沒有看見的地方，我不能帶著遺憾死去。”</P>

“你要回去，還有人在等著你回去。”</P>

綾嬌喃喃道，“為什麼？你要看外麵的世界，可以等以後再看，等這次的事情平靜下來之後，你再出來看不行嗎？為什麼一定是現在？”</P>

“綾嬌，那個時候，我們看到的外麵，便是我們現在腳下踩著的土地，這兩者從來就不一樣。”</P>

她說道，“不要猶豫，快走吧，你還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要將時間浪費在我身上，這並不值得。”</P>

漫天的蝙蝠，少女穿著一身綠色長裙，如同一顆頑強生存的小草。</P>

可是這樣的草。</P>

在這個世界，根本成長不起來。</P>

綾嬌沒有辦法改變她的想法，說道，“我陪您待一會兒吧。”</P>

施容看著他，“你應該走的，要是再晚一會兒，他們不會放過你。”</P>

“我知道。”他回答道，“但是我應該陪你最後一程，這是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