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刻板，有一種矯揉造作的活潑外向，像是被程序設定好的，感覺不到心臟的跳動和情緒的起伏。</P>

他好像是鄭循的一個不完美副本，拙劣地模仿著他的一舉一動和說話的語氣。</P>

除此之外，讓顧修齊感到最不適的地方，那就是，他完完全全地屬於白塔，是這裡的產物，卻長著一張和他熟悉的人相同的臉。</P>

這種違和彆扭的感覺，讓人從心底毛骨悚然。</P>

“鄭循”走到兩位管家的前麵，站在顧修齊的麵前，懶散地開口。</P>

“雖然你沒有踩進管家的坑裡，但你也要完蛋啦，因為我來了。”</P>

顧修齊扯著嘴角。</P>

“這股神鬼不怕的勁頭，倒是模仿得很像。”</P>

“說我和樓下的鄭循嗎？”眼前的“鄭循”撇了下嘴，看起來有些不高興，“雖然你這麼說是對我的肯定，但我不喜歡這種說法。我生氣了，所以決定狠狠地揍你一頓。”</P>

話音剛落，他手中的柴刀一揮，重重地劈向了顧修齊！</P>

一層。</P>

鄭循所在的102房間熱鬨非常。</P>

他站在房子的中央，外麵奚栗在敲門，女鬼從通風口往外爬，衣櫃門哐哐哐地響。</P>

“大家都很熱情。”</P>

鄭循如是評價道。</P>

奚栗暫時是進不來的，隻要鄭循不給她開門。</P>

衣櫃裡麵應該困住了什麼怪物，但看它這麼用力還出不來，估計也是沒辦法靠自己。</P>

現在最麻煩的就是這個頭發長長的女人。</P>

她伸出一隻手臂，皮膚蒼白，上麵有道道裂紋，紅色的、像血一樣的粘稠液體在那些裂隙之中緩緩流動。</P>

通風口的攔窗已經被拆下來了，就落在鄭循腳邊。</P>

他上前幾步，剛剛好，站在通風口的正下方。</P>

然後他把手中長長的窗簾杆一伸，戳中了女鬼的腦門。</P>

“……”</P>

她下不來了！</P>

“果然是這樣，”鄭循驗證了心中的猜測，“你們在房間內還是受到極大限製的，不能主動攻擊玩家。昨晚燕淩青應該是被你們嚇出門的，真正致他死亡的，還是奚栗。”</P>

鄭循收回窗簾杆，讓女鬼順利爬下來。</P>

然後他來到那個哐哐響的衣櫃門外。</P>

“103房也有這個衣櫃，但當時我打不開，裡麵也沒有傳來任何動靜。</P>

我想，或許這應該是專門提供給那些有玩家居住的房間的線索。”</P>

女鬼從通風口爬下來之後，見鄭循完全不怕他，就默默地鑽回床底去了。</P>

剩下奚栗在門外狂敲，但也不用管她，反正進不來。</P>

鄭循一條手臂摟著他的錢袋子，另一隻手去拉衣櫃的門。</P>

門輕而易舉地被拽出了一道縫隙。</P>

果然，這才是“正確的門”。</P>

鄭循把衣櫃的門拉開，裡麵瞬間湧出了無數條白色的“手”。</P>

它們帶著荊棘利刺，直奔手無寸鐵的鄭循。</P>

那些手的本體躲在衣櫃內，和鄭循之前偶然瞥見的“影子”不一樣，或許那具看起來屬於人類的部分是假的，這團不可名狀的存在，才是真正的“他”。</P>

他看起來凶猛且攻擊性很強，眼前的“門”敞開後，他不打招呼地展開攻擊。</P>

然而鄭循卻沒有撿起地上的窗簾杆防禦，他隻是從自己的錢袋裡麵撈出一大把硬幣，抓得太多了，還有兩枚不小心又掉回到袋子內。</P>

鄭循抬起眼睛，握住硬幣的手向前伸出。</P>

“我找到你了，一元。”</P>

所有的白手停在半空，鄭循被它們籠罩著。</P>

良久，一隻屬於人類的手自黑暗中出現，它從鄭循那一把硬幣之中，隻揀走了一枚。</P>

在渾沌之中，有一種含混的聲音響起。那聲音雖然聽不清楚，但它有停頓，有起伏，像人的說話聲。</P>

鄭循也不明白他是怎麼聽懂的。</P>

他聽見裡麵的聲音說——我又被你找到了，鄭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