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循的身影緩緩向後倒下。</P>

所有人都沒料到這個瞬間。</P>

吵吵嚷嚷的萬世車內驟然安靜，賀雨星不敢置信地盯著屏幕，還給旁邊的喬墨丞看。</P>

“副隊……這不是真的吧？這不是鄭循吧！”</P>

他說話的聲音都在抖。</P>

喬墨丞微微抿起唇，沒有回答。在他前麵的蕭寒也沉默著。</P>

正在播放直播的九鼎會議室內，靜得能聽得見呼吸聲。</P>

尤雪姍在槍響的那一刻驀地站起來，沉重的皮椅都被她的腿不小心撞得向後。</P>

“鄭循，”她同樣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兩手按在桌麵，轉頭看向一隊隊長，“莫隊，鄭循他——”</P>

莫謙摘下眼鏡，雙手的拇指按在眉心，沉沉地呼出一口氣。</P>

“讓司機……”</P>

他一張口，聲音發啞，咳嗽了一聲，才繼續安排。</P>

“讓司機把車開出來，到蠟像館副本。趙燃……可能也在裡麵。”</P>

他儘力讓自己的臉色不要太難看，還有正事等著他去做。</P>

但鄭循倒下的那一幕，卻反複在他的腦海中播放。</P>

青嵐公會，羅明軒和許觀各自沉默著，誰都沒有開口。</P>

許觀退出直播間，又重新進入，這時鄭循已經倒在地上。</P>

那一槍是真實的。</P>

在房間內的霍子鄢眼鏡發紅，不敢相信這一幕會真實發生。</P>

鄭循……我們還說過，要一起下很多副本，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和你學呢……</P>

循回公會的另一位成員也靜默著。</P>

沈冠玉有些不知所措，和得知父親的死訊一樣。在死亡麵前，他的臨場反應總要比尋常人來得更鈍。</P>

鄭循好像還在和他說話，雖然勉強，但答應讓他住在公館中，縱容著一個動機不純的外來者走進他的生活。</P>

還有在藍塔，站在擂台之上，被聚光燈打亮，熠熠生輝的他。</P>

在萬世公會內，鐘毓拉著他最近認識的新朋友雲景，一起看鄭循的直播。</P>

鐘毓起初還在興衝衝的，說鄭循一定能拿下這個副本。</P>

現在他正趴在桌上悶頭大哭，雲景很無措。</P>

鐘毓是性情中人，一邊哭一邊傾訴，說他和鄭循認識很久了，比很多人都要久。</P>

他在鄭循下第一個副本的時候，就在他身邊，和他一隊。</P>

那時的鄭循，就注定要成為備受矚目的大明星、大人物。他很崇拜鄭循，沒有鄭循，他不會選擇成為白塔玩家。</P>

雲景第一次聽鐘毓說這些事，他很少提到鄭循，但一直默默努力，追趕著他。</P>

雲景深知這種滋味。</P>

鄭循……</P>

他也和他一起下過本，鄭循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仿佛所有難題在他這裡都能迎刃而解。</P>

可現在，天才隕落了。</P>

肖俊久久地望著屏幕，無法回神。擺在桌上的內線電話一直在響，他沒有接，隻是任由它作為背景音，更顯得辦公室空曠和淒寂。</P>

就在不久前，鄭循還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和他傾訴自己的煩惱。</P>

那時他已經深處迷霧之中，因為失去方向而無措。肖俊察覺到了一點，但他以為自己的安慰起了作用。</P>

他太自以為是了。</P>

肖俊從皮椅上起身，來到落地窗前。</P>

天黑了。</P>

肖哥——</P>

“鄭循？”</P>

肖俊聽見有人在背後叫他，猛地回頭。</P>

是他的助理，站在門口，手還保持的敲門的姿勢。</P>

“肖哥，我打了電話，但是您沒有接……”</P>

助理小心翼翼地說著，他發現肖俊的表情不太對。</P>

肖俊在看清來人的一瞬間，臉上閃過極為複雜的神情。</P>

驚訝、失落，和無儘的傷慟。</P>

在距離鄭循最近的地方，鳴雀一隊守在直播前。</P>

槍響時，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不相信。</P>

陶雪晴的眼淚在她的大腦還沒作出反應時就流下來，陶雪霽緊盯著屏幕，在等待鄭循像過去的每一次，把奇跡帶到眾人麵前。</P>

槍聲一響，程傑的手隨之一抖，仿佛那一槍隔著屏幕，打在他的心臟。</P>

“鄭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