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母親，她的臉上掛著他熟悉的溫和笑容，在這冰冷的副本中，她是唯一鮮活的存在。</P>

她身上仿佛散發著淡淡的光暈，靠近她有溫暖的感覺。雲景當年被彆人阻攔，沒能靠近躺在血泊中的她。</P>

如今他終於有機會彌補當初的遺憾。</P>

陳素也微微張開手臂，像引導著小時候剛學步的雲景走到她麵前。</P>

“小景，小景……”</P>

她輕聲呼喚著雲景的名字。</P>

雲景的身子前傾，不由得向前邁了一步。</P>

在他前麵，突然出現一道斷層，斷麵不停掉著渣滓，下麵是萬丈深淵。</P>

而站在空屋前的陳素，微微笑著，還在不停叫她的孩子過來。</P>

“小景……”</P>

“雲景！”</P>

一隻手驟然在後麵伸出，緊緊抓住雲景的手腕，將他的身體向後拽。</P>

是跟隨怪臉趕來的鄭循。</P>

鄭循的額角有一滴汗水滑落，不敢想他再晚一步來，會是怎樣的慘劇。</P>

怪臉就在兩人的腳邊，它轉動著自己圓潤的頭，看了看雲景，又看了看那邊的空屋。</P>

在它的眼中，空屋和雲景腳下隔著一道深深的溝壑。</P>

而空屋前麵，沒有什麼散發著光暈的母親，隻有一具倒下的白骨。</P>

雲景沒有反抗，任由鄭循把他攔下。他的眼睛定定地望著幾步之遙的母親，眼淚倏地落下。</P>

“雲景……”鄭循這會兒也緩過氣來，沒有剛才那麼急迫了，“雲景，那不是你的母親。”</P>

“我知道。”</P>

雲景輕聲地回，鄭循露出些許錯愕的神情。</P>

“我知道的……”</P>

從第一眼看見她出現，雲景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P>

所有的美好永遠隻能出現在幻象之中。</P>

他隻是一時間舍不得，想多看她一眼。他比誰都清楚，母親是如何慘死在他麵前。</P>

他總是晚了一步。</P>

鄭循見他如此悲痛，心中也是一動。</P>

他說不出什麼“你要向前看”之類的敷衍安慰，至親離去如同剝骨噬心，外人任何的安慰都是無力的。</P>

雲景不想讓自己陷入太久的悲傷情緒，他如今在慢慢學著告彆和目送。</P>

“我們走吧，學長。”</P>

雲景抬起手臂，一抹眼睛，轉頭，麵容嚴肅地對鄭循說。</P>

“這裡好像快要塌了，不能留得太久。”</P>

雲景話音剛落，地麵突然劇烈地顫動一下，兩人的身體都隨之一晃。</P>

那顆指路的人頭吱地一聲叫出來，骨碌碌繼續向前滾去。</P>

鄭循趕緊拉上雲景。</P>

“走走！咱們跟上它！”</P>

明明上一秒還處在寂靜狀態的場景，下一秒就劇烈地震動起來，周圍的試管和容器受這股波動影響，紛紛掉在桌麵地上，劈裡啪啦的碎裂聲此起彼伏。</P>

鄭循和雲景一邊閃躲著各種砸過來的重物和玻璃渣，一邊腳底下還不能鬆懈。</P>

那道裂隙越擴越大，斷層的邊緣不停地逼近二人的腳下，稍微跑慢一步，都有墜入深淵的風險。</P>

那顆圓滾滾的頭跑得很快，後麵是鄭循，再之後是雲景。</P>

雲景在同齡人之中算是體力好的了，然而他剛才經曆過一番情緒波動，現在突然要加速衝刺，出現了輕微的體力不支的情況。</P>

到底還是之前過著平靜校園生活的大學生，和他們這些整日在副本上躥下跳的白塔選手不能相提並論。</P>

“學長，你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