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三十一年十月。
應天府皇宮寢宮。
密密麻麻的文武百官,跪在台階下方。
龍床之上,躺著一個滿頭白發如風中殘燭的老人!
磨刀石般的臉龐,尖刻而枯槁。
此人正是開局一隻碗而一統天下的放牛娃朱重八,大明帝國的創始人洪武大帝朱元璋!
走完輝煌而波瀾起伏的一生,他來到了生命最後一刻!
此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來,努力用最後一點力氣睜大眼睛看著孫子朱允炆。
馬皇後和兒子朱標都走在了他的前麵,這讓他傷心欲絕。
該殺的殺,不該殺的也殺。
朱元璋自認為替這個孫子當皇帝掃清了一切隱患,終於可以放心地上路了!
他還想說什麼,可是全身已經沒有一絲力氣。
眼角緩緩流出了兩行清淚,他在龍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但他的意識並沒有隨著身體機能的驟停而止,反而慢慢升騰到了雲端。
朱元璋以另外一種視角俯視著大明帝國的壯麗河山。
然後,他感覺自己就像漂浮在白雲之中的一葉扁舟,漂啊漂!
也不知道漂了多久,忘記了時間,也不知將要漂去何方。
“官家!官家!您快醒醒!”
“何相公在宮外求見!”
突然,耳畔傳來一聲聲急切的呼喚。
朱元璋猛然從雲中跌落,睜開眼睛。
這已經不是應天府他那熟悉的寢宮,而是一座更加奢華的大殿。
他低頭忽然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不是枯瘦如柴,而是細嫩白淨。
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左顧右盼,快速起身衝向不遠處的銅鏡。
朱元璋頓時震撼當場。
自己那標誌性的磨刀石臉早已經不見了!
鏡中,卻是一個細皮嫩肉,相貌英俊的陌生麵孔!
“咱...咱他娘的不是已經死了?難道咱朱重八重生了?”
“這張臉挺俊啊,可也不是咱啊!”
“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臉色一沉,轉身回頭看向身邊的中年太監:“你剛才叫朕什麼?”
中年太監見到一道淩厲的目光射了過來,頓時嚇得渾身發抖,急忙跪下:
“官家,您是官家,大宋的皇帝啊!”
什麼!
朱元璋此時整個人雙眼圓睜,愣在原地。
咱他娘的居然成了弱宋的皇帝了?
他剛要開口說話。
忽然間腦袋一陣陣劇痛,如海量的信息如潮水般湧來,今生的記憶在這一刻交融,合二為一。
片刻之後,他終於弄清楚自己身在何處,不由得一驚。
“沒想到咱朱重八重生到了北宋靖康元年,成為靖康恥的亡國昏君,宋欽宗趙桓!”
作為一個開國皇帝,朱元璋哪裡不熟悉北宋的這段漢人最屈辱的曆史,他更是清楚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現在已經是靖康元年十一月初。
金人已經第二次大舉南下。
西路副元帥完顏宗翰圍攻太原,東路副元帥完顏宗望直撲東京汴梁!
主戰派的李綱已經因為姚平仲劫寨失敗一事和老將種師道一起被褫奪軍權,隨即種師道病死。
趙桓把戰、守、和的全權都授給宰相何栗,又臨時派待罪在京的劉韐提舉四壁守禦。
另外以次相孫傅為守禦使,事權不一,掣肘實多。
而孫傅和何栗兩人不積極組織軍民防守,反而寄希望於神棍郭京的六甲神兵!
結果在潤十一月,京城很快被金人攻破,皇帝被抓去受牽羊禮,皇後妃子帝姬宮女任由金人淩辱糟蹋,甚至脫肛而亡!
國破山河碎,半壁江山苟延殘喘!
而趙桓自己,更是被虜去北方受儘金人的羞辱。
最終在金人的一場球賽中受驚墮落馬下,被亂箭射死,屍身被亂馬踐踏為一堆爛泥!
悲哀!
昏庸!
無能!
雖然靖康之恥,趙桓替老爹宋徽宗當了背鍋俠,受命於危難。
但在後來兩次東京保衛戰以及太原解圍戰中,他把一個優柔寡斷,反複無常的無能皇帝表現得淋漓儘致。
他在投降派和主張派之間反複橫跳,用迷之操作將北宋最後的軍事力量一點點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