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靈想縮回手來。
「夠了,我好了。」
姬殊白沒放開她,依舊皺著眉,手指虛虛撫過她表皮泛白發皺的燙傷。
「這處的皮,算是壞了。」
「還會再長的。」
臥林帶著藥膏子趕到,推開了門,淺靈迅速把手從姬殊白手裡抽了回來。
「給我。」
姬殊白朝臥林伸出手,接過了藥盒子,然後又朝淺靈伸出了手。
「給我。」
淺靈口舌之間,有一種僵直的木訥感,叛逆在骨子裡,卻被他這輕描淡寫的兩字打散,怎麼也使不出來。
她握著自己的手,呆呆地杵著。
臥林伸長了脖子,兩眼冒著綠光。
姬殊白斜了他一眼:「出去。」
「好嘞!」
臥林利落地退出去,關上房門,轉頭就找了條門縫,擠著眼睛往裡瞅。
他倒要看看這倆人到底誰拿捏誰。
姬殊白又說了一聲:「給我。」
語氣卻是更輕柔了許多。
淺靈神色迷惘,難得也軟了口吻,隻是仍發倔。
「我、我自己來就行。」
姬殊白微微歪頭,嘆了一息,也不與她說了,直接拉過了她的手,撐開掌心,用牙咬開了藥盒子,挖出一點膏子,厚厚抹了一層。
抹完便把淺靈的手壓在桌上,不讓她收回去。
「張手半個時辰,等藥膏子都吃進去,才能握掌。晚上沐浴過後,再用一次。」
淺靈抬眸看了他一眼,聲音有些悶悶的。
「我知道了。」
「說回剛剛的事,你要告倒薑琢君,可以用任何罪名,唯獨不能用珍寶閣。時機未到,珍寶閣的秘辛隻能讓它繼續捂著,你可明白呢?」
「我明白,不過,」淺靈看著他,問道,「你還會繼續查珍寶閣嗎?」
姬殊白道:「我與你不同,我畢竟有個姬家在我身後,他們不敢輕易對我如何。」
「但卻可以暗殺。」
淺靈一說,姬殊白登時便想起他在江南遇到的那次暗殺,不免失笑。
「說實話,我至今不知刺殺我的是誰,目的為何。那個時候,我可什麼都沒查。」
「什麼都沒查?」
淺靈到現在還記得,回春堂那個夜晚,他掐在自己脖子上的力道和殺氣。
「呀,」姬殊白這才想起來,「但我兄長之死已經真相大白,確實與永章城的人無關。我想不出自己得罪過哪一方,能讓人家下那樣大的血本來擊殺我。」
「那次之後,還發生過嗎?」
姬殊白搖了搖頭。
「我固然孤身,但行跡飄渺,無法估量,對方探查不到我的蹤跡。說來,江南那一次之所以會被盯上,是因為我在杭州亮明了身份。」
「這說明,那個人耳目眾多。」
姬殊白頷首:「是這個道理。」
正事說完了,但因為手上塗著藥膏,姬殊白硬是摁著她待了半個時辰,說了半天閒話,才終於放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