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平生一念(1 / 2)

萬寧是條狗 晚晚生涼 1346 字 4小時前






許是酒的作用,我很快沉睡過去,做著夢,淩亂的,不可描述的夢境。我跪在一座墳塋前,一身雪白,頭埋在深紫色的花叢裏,嶙峋清冷的手指在花叢裏快速地刨著,像一隻白色的發了瘋的小狗兒。我費力地想要刨出些什麽,什麽也沒有,隻有灰白色的骨灰細細碎碎地鋪陳在泥土裏。我流著眼淚,將那灰白的骨灰,一捧一捧地塞進嘴裏,咽下,痛不欲生。

墓碑上刻著陳塵的名字,鮮紅如血。

“陳塵!陳塵!”我尖叫著驚醒過來。伏在那具軀體上乾嘔著,黑暗之中,我滿目悲涼。

“萬寧!萬寧!”陳煙坐起來,抱著我,緊緊地抱著我。

“做噩夢了?”他一下一下地撫著我的後背,親吻著我的臉,我的淚水。“別怕,我在這裏。”

“……”我嗚嗚地哭著,內心一片空寂。那空蕩蕩的心之地,荒蕪,蕭條,像那郊區荒涼的村莊。

“怎麽了?”田珊珊大概被我吵醒,她抹著臉眼睛朦朧地走過來。

“做噩夢了,抱歉,田小姐,稍後,我送你回去。你——請自便。”他輕輕將門關上。

牆上的壁燈是朦朧的橘黃色,淡淡的,暗暗的,像一塊舊了的紗布,將整個房間籠罩在幽暗之中。

我靠在他懷裏,許久,慢慢平息內心的波瀾。

天已經完全黑透了,風在窗外亂躥。

內心的傷痛,隻能靠自己去縫縫補補,打上那些補丁,堵上那些膿瘡。

“好點兒了嗎?”他輕聲問,“你要不再睡一會兒?天不早了,我送你朋友回去。”

我把臉埋在他胸口,深深地呼吸著,把淚水擦在他的衣衫上,他的體溫會蒸發掉一切傷痛嗎?

“我去送她。”我扶著他的肩,爬下床榻。

田珊珊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百無聊賴地換著台。

“睡美人醒啦!”田珊珊站起來,“是我叨擾了!”

“歡迎常來玩兒。”陳煙穿好風衣走了出來。

“珊珊我送你。”我在門邊換鞋子。陳煙進了房間拿了外套和圍巾出來。

在車上,田珊珊大致說了周五例會上的會議內容,專題要儘快交稿,5號截稿,我沒有多少時間了。集團另派了人來擔任《萬象》的主編,二十七八歲,又高又帥,姓溫。

“空降而來,怕是關係戶,和小夏總出雙入對的。確實,很登對唉!”田珊珊是真的長了一顆玲瓏剔透的八卦之心。

我不說話,望著窗外的夜色。

陳煙將她送到她家樓下,“明天周一早上有例會,我提醒你,莫遲到哦!”那女人下了車,趴在車窗上,揮手告別。

我歎息。抱緊自己。那個專題,實在有些棘手。我缺少素材,完全沒辦法動筆……不行,我得再探紅磨坊。

“怎麽啦?”陳煙側目望我,“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不想吃,沒胃口。”我蔫蔫兒的。

陳煙不再說什麽,隻是一直往前開。

“萬寧,有一件事……”他還未說完,我的手機響起來。他很知趣地閉上了嘴,靜默地開著車。

“喂……”我沉默片刻還是接了電話,是花城的號碼。

“阿寧,你換了號碼怎麽不告訴我?”電話裏的那個聲音醉態十足,是老沈,他又喝醉了。

“領導,有何指示?”我笑得虛浮,車窗外的燈光水一樣一晃一晃地照在我疲倦不堪的臉上。

“我不是你的領導嘍,人走茶涼,連個號碼也不留給我,要不是問到老張,我看你一年也不會給我打電話了。”老沈在電話裏抱怨不已。

“我不是那種涼薄的人啦!”我笑,疲態十足。

“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去s城了,你一走我心裏空落落的。”老沈歎息。

“您喝醉了,好好休息,什麽也不要想,好嗎?掛了。”我掛掉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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