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眸望著她沉睡的模樣想,小孩子就是小孩子。</p>
那麼難過,也不影響她睡覺。</p>
會忘掉的,小孩子忘性大。</p>
他把手機調成靜音,身體保持一動不動,讓她睡。</p>
上次看她睡覺,她才三周歲。</p>
那麼小一點點,肉乎乎的在他懷裡睡,可愛得緊。</p>
明明隻隔了十四年,卻好像隔了三生三世。</p>
睡到黃昏,祁夢才緩緩睜開眼。</p>
看到自己靠在父親肩上,祁夢緩緩坐起來,懵怔了一下,才清醒,問："爸,您怎麼不叫醒我"</p>
燕歸微微笑道："昨晚沒睡好"</p>
"嗯,您肩膀該酸了,我幫您揉揉。"</p>
她抬起手幫他揉肩膀。</p>
燕歸想起十四年前,三歲的她,拿小小的手幫他捏肩膀。</p>
這裡捏一下,那裡捏一下,捏得很潦草,可是他卻很開心。</p>
能找回活的女兒,是他一輩子的幸運。</p>
往後餘生,他要好好保護好女兒,不讓她不再受一點傷害。</p>
燕歸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可以了,你去床上再躺會吧,睡好了,爸爸帶你出去轉轉,散散心。"</p>
"好。"</p>
祁夢去了床上。</p>
燕歸拿著手機,走到衛生間,撥通林玥的號碼。</p>
是十四年前她用的號碼。</p>
原本隻是試一試,沒想到竟然打通了。</p>
燕歸平複了一下情緒,聲音鎮定而客氣地說："小夕和她師父是被龍虎隊的人抓到的,想讓小夕免除刑罰,得證明她去年未滿十六周歲,需要你幫個忙。"</p>
林玥冷冰冰道："說。"</p>
"你和小夕要去司法鑒定中心做個親子鑒定,證明小夕是你的女兒林夕,這樣她的年齡才能和出生證上的年齡對上。"</p>
林玥冷漠地嗯了一聲,"明早九點司法鑒定中心大門口見。"</p>
"謝謝。"</p>
他過分的客氣把林玥氣笑了,"你早這麼客氣,十九年前我不會搭理你。"</p>
"我一直都如此。"</p>
林玥賭氣把電話掛了。</p>
後知後覺才發現,隻有這個男人能激起她的情緒。</p>
憤怒也好,生氣也好,至少有情緒起伏。</p>
其他任何人,都無法讓她有情緒起伏。</p>
次日九點整。</p>
燕歸帶著祁夢來到司法鑒定中心。</p>
林玥早已在此等候。</p>
天氣炎熱,保鏢幫她打著傘。</p>
明亮的陽光中,她肌膚雪白,身段娉婷地站在鑒定中心莊嚴的大門口。</p>
她本就漂亮,這些年又瘦得單薄,有種清秀的風情。</p>
家境優渥,不用為生計操心,歲月似乎沒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p>
祁夢輕聲說："她真漂亮。"</p>
"等會兒叫她媽。"</p>
祁夢不想叫。</p>
父女二人走到林玥麵前。</p>
林玥拿眼角冷冷掃了眼燕歸,再看向祁夢,臉上浮出溫柔的笑容,"小夕,昨晚睡得好嗎"</p>
祁夢嗯一聲。</p>
林玥盯著她的眼睛,"眼白怎麼有血絲你哭過"</p>
祁夢把臉彆到一邊,"沒有。"</p>
林玥朝遠處看去,"靳睿呢他怎麼沒來"</p>
祁夢心裡像被利刃紮了一刀,痛得直抽抽。</p>
她低聲說："分手了。"</p>
林玥驚訝,"為什麼"</p>
祁夢緊緊抿住唇,臉上浮現出一種清秀的倔強。</p>
打小跟著師父做任務,習以為常,如今那段過去卻成了恥辱,每次自己提一下會羞愧難當。</p>
彆人提,則是往她心上狠狠捅刀子。</p>
林玥很快明白。</p>
思忖幾秒,她撥通一個國際長途手機號,道："你好,請問是顧華錦顧總嗎我是小夕的媽媽,林氏集團的董事,林玥。我女兒喜歡你兒子,你兒子也喜歡我女兒,咱們抽空見一麵,商量商量倆孩子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