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回家,那裡到處都是林乾的氣息。</p>
去郊外彆墅吧,一個人待著也沒意思,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再喝該得酒精肝了。</p>
元書湉後背靠到汽車椅背上,手肘搭在車窗上,隨意的口吻說："隨便開吧。"</p>
"好的。"</p>
司機在馬路上隨便開著。</p>
元書湉關了手機,心情不好,不想被公事煩擾。</p>
她目光隨意朝車窗外看去,馬路上隨處可見手拉手的情侶,或者夫妻領著孩子。</p>
他們平凡卻幸福。</p>
觸手可及的幸福,卻是她一輩子都渴望不可及的。</p>
途經商場,元書湉吩咐司機："停車。"</p>
"好的,夫……"意識到不對,司機急忙改口："阿,阿……三小姐。"</p>
元書湉心裡有種鈍感的麻木。</p>
她已經很多年沒聽人喊她三小姐了。</p>
彈指一揮間,她人生已經過半。</p>
司機停好車,拉開車門。</p>
元書湉走下車,司機幫她拎著包。</p>
外人看她,仍是風姿綽約的女人,華貴,雍容,隻有她自己清楚,保養得再好,不過是空殼一具。</p>
逛了一樓,又去逛二樓。</p>
很多店她都是VIC,櫃姐們對她態度十分恭敬。</p>
逛了大半天,元書湉卻什麼都沒買。</p>
彆人夢寐以求的高奢包名牌衣鞋,於她來說,唾手可得,早已索然無味。</p>
在二樓女裝轉了一圈,她和司機走向專用VIP電梯。</p>
司機按了一樓。</p>
鬼使神差,元書湉卻伸手按了四樓。</p>
這家商場四樓是男裝部。</p>
司機有些奇怪,她平時極少逛男裝部。</p>
因為和林乾感情不好,不會給他買衣服。</p>
她的兒子林拓穿衣服極挑剔,要麼定製,要麼他自己買。</p>
至於她那位初戀,為了避嫌,她都是直接給卡,讓他自己去買。</p>
來到四樓。</p>
元書湉走到一家男裝品牌前,隨手指了幾套衣服,對櫃姐說："這幾套包起來,要XL碼。"</p>
櫃姐們連忙照做。</p>
刷卡付了錢,司機拎著衣服。</p>
經過男鞋,元書湉猶豫了一下,但是沒注意到祁連穿什麼鞋,更不知什麼碼。</p>
她又想,這是在乾什麼</p>
又是買衣服,又是買鞋的。</p>
算了,當可憐他吧。</p>
畢竟是救了林夕的命,又把她養大的恩人。</p>
林夕算是她的外甥女,就當替林夕關照他吧。</p>
這樣一想,元書湉理直氣壯了許多。</p>
出了商場,坐進車裡。</p>
元書湉吩咐司機："回海邊那套彆墅。"</p>
司機愣了一下,那套彆墅太偏僻,她一年去不了一次。</p>
今天卻連去兩次。</p>
司機很快說："好的,好的,三小姐。"</p>
開了一兩個小時,終於回到那套彆墅。</p>
元書湉下車,沒讓司機拎,她自己拎著幾個包裝袋,走進樓房。</p>
祁連沒在。</p>
元書湉換好鞋,喊道："祁先生,祁先生,你在嗎"</p>
沒人回應。</p>
元書湉放下包裝袋,掏出手機,開機,撥通元峻的手機號,問："阿俊,祁先生走了"</p>
元峻安靜半秒,回："應該在地下室的防空洞裡,你找他做什麼"</p>
"逛街時,看著衣服好看,隨便買了幾套,你們肯定不穿,送給他穿吧,扔了可惜。"</p>
元峻神色微頓,"姑,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p>
"不知道。"</p>
元峻聲音沉下來,"他和你是兩個世界的人。"</p>
"我知道。他救了小夕,養大他,我給他買幾件衣服不過分吧"</p>
"是不過分,但是不應該由你去買。你可以送他錢,給他提供住處,提供食物,但是不能送他衣服。"</p>
本來元書湉覺得自己此舉十分荒唐,可是被元峻這麼一說,她隱忍多年的叛逆因子突然浮上心頭。</p>
她自嘲地笑了笑,"姑姑半輩子都在按照你爺爺的規劃而活,如果現在忽然想任性一回,你會不會很吃驚"</p>
"姑姑您……"</p>
元書湉沉默了會兒,下決心似的說："我要離婚,和林乾離婚,不想裝了,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