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來從始至終一直坐在牆角一動不動。</P>

南書燕緩緩的走過去。</P>

男子此刻早已沒有了平日的風姿和傲氣。他麵目憔悴，委頓的靠著牆壁坐著，目光暗沉的再無一點鬥誌，“是你對不對，但是為什麼？”</P>

南書燕藏在袖中的手緊緊握成拳，冷漠而涼薄地看著他。</P>

“那張紙箋是你放的，對不對。”他聲音嘶啞，眼底帶著想要獲取真相的瘋狂。</P>

女子眸子深邃黢黑，如同看不見底的深潭，但那裡麵分明有著許多掩藏不住的情緒，有冷漠、恨意，甚至帶著幸災樂禍的可憐。</P>

不，他不需要任何人可憐。</P>

李泰來大口的喘著氣，麵目枯槁形如困獸，“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P>

微風拂過女子的裙角，那一片青色寧靜如水洗過的天空。</P>

南書燕抬起頭，望著遙遠的天際，目光幽遠而慈愛，寧兒，阿娘一定會讓傷害過你的人統統沒有好下場。</P>

她靜靜站了一陣，居高臨下的看了地上趴著的男子轉身離開。</P>

身後傳來李泰來嘶啞不甘的聲音，“為什麼，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P>

南記果子鋪前除了相互攙扶著的南老太太和南書燕，再無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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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南書燕隨秦媽去了回頭客棧。</P>

春桃舉止穩重，做事貼心，早已將東屋收拾得乾乾淨淨。</P>

床上掛了粉色紗帳，鋪上了煙霞色錦衾，麵窗的桌子上放著一隻甜白瓷梅瓶，瓶中插著剛剪下來的幾支石榴，碧綠的葉片襯著火紅的花，有一種倉廩鼎時的精致。</P>

春桃喜滋滋的從外麵端進來一個白瓷荷葉碗，碗裡盛著大半碗杏仁露，“姑娘，知道你今日回來，我專門做的，你嘗嘗。”</P>

南書燕笑笑，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問，“你叫什麼名字？”</P>

“春桃，若姑娘覺得這名字土氣，重新起一個也好。”</P>

“很好，”南書燕接過春桃遞過來的杏仁露喝了一口，“太清淡了些，若是多放些糖更好。”</P>

“姑娘喜歡吃甜，我下次做的時候多加點糖。”春桃笑著道。</P>

南書燕點了點頭，喝完碗裡的杏仁露。</P>

她其實不喜歡吃甜，但寧兒喜歡。</P>

從雲縣到平江的路上，寧兒餓的直哭，她便許願他，到了平江給他買糖吃，隻是到了平江，寧兒還沒有吃上一塊糖，便被李泰來帶了去，那塊許了他的糖，便再也沒有機會給他了。</P>

後來她想寧兒的時候，便想吃甜。</P>

她將空碗遞給春桃，“我從小在雲縣長大，也沒有什麼講究，你在我身邊不用拘著。”</P>

春桃接過碗，笑著道：“看得出姑娘是個好性子，能夠在你身邊伺候，是奴婢的福氣。”</P>

南書燕便笑笑，春桃看她不想再說話，便笑著道：“姑娘累了一天，先休息一陣，等午食做好了，我再送過來。”</P>

春桃走後，南書燕坐在桌前兀自出神。</P>

按照她最初的想法，她一定讓李泰來和南玉兒血債血償，如果不是被岔開，李泰來已經活不到今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