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都是騙子(2 / 2)

超時空羅曼史 十七仰 2003 字 5小時前






金阿銀一個踉蹌,一頭紮進了花籃中。正要爬起,卻又被人撞倒。對花粉過敏的她,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撞到金阿銀的人,慌慌張張地丟下一句“不好意思”就溜進了彆墅,像是剛受過什麼驚嚇似的。

蒼穹之上,烏雲閉月,平靜的海麵一片壓抑的黑色,似乎隨時都會有怪物悄然爬出,把天地吞滅。

金阿銀沾染花粉,導致一張臉過敏紅腫。像她這種情況,尋常女生肯定會馬不停蹄地跑去三甲醫院問診,但她哪有那個閒錢,到小藥店拿瓶藥對付一下就不錯了。

一向陽光的她有些沮喪,突然就覺得自已的人生灰暗,沒有希望。就像頭頂上的夜空,漆黑,壓抑。

唉,還能再倒黴一點嗎?

吧嗒——

一坨軟軟濕濕的東西落在了金阿銀的頭發上,伸手一摸,金阿銀的肺都要氣炸了,居然是鳥屎!

真是有夠狼狽的。

夜色,像一張幕布,遮蓋著很多東西,華麗的、璀璨的、肮臟的、凶險的。

距離金阿銀不遠的漆黑海邊,海浪肆無忌憚地拍打礁石,發出低聲鳴嘯。

一群警察打著電筒在海岸搜尋,電筒光像冰冷的劍,但對浩瀚的大海來說,這點光芒根本不值一提。

搜尋了很久,警察什麼也沒發現。

他們在尋找一位剛失蹤的演員池宇。

是意外還是謀殺,沒人知道。

就目前警方所掌握的消息來看,隻知道池宇在劇組有個很要好的朋友——李龍大。此人也是演員,原本定的男主角就是他。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男主角改成了池宇。

一番苦苦搜尋都毫無結果,警方也隻能暫時作罷,待得到更多線索再采取行動。

這個夜晚壓抑得過分,金阿銀頂著過敏的臉,疲憊地坐長途大巴回家。她在心裡問自已,生活是不是永遠都這樣,疲憊、無助、心酸?

有乘客偷偷打量她紅腫的臉小聲議論,金阿銀有些尷尬地拿出藥準備吃點兒,卻發現水瓶裡的水早喝光了。沒辦法,隻能先把藥收起來。她試圖側過身L,把臉藏起來,卻發現根本無處可藏。

微涼的夜裡,行駛中的大巴上有種古怪的空洞感。音響裡突然響起的複古流行樂,聲音空靈,不僅沒有填補這種空洞感,反而與它應和著,形成某種奇特的不真實的感覺。

“陽光總在風雨後,請相信有彩虹……”

漆黑壓抑的夜晚,微晃的舊大巴,禿嚕皮的座椅,一首年代久遠的歌,一個紅腫著臉的倒黴鬼,還真有點兒黑色幽默。

金阿銀的手機接連響起新消息提示音,是一些群聊消息,全是各種招募寫手、招募水軍刷熱度的消息。

“看量不看質”幾個大字赫然醒目。

要是往常,金阿銀肯定一門心思地撲上去攬活兒了,這一刻卻突然覺得心酸,覺得委屈,按耐不住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爸爸。

在金阿銀的印象裡,爸爸永遠都是樂觀的。好像不管生活有多苦澀、艱難,都無法抹滅那抹笑容。這一刻,爸爸也是麵帶笑容的。

“都這樣了,你還笑呢。”金阿銀在心裡嘀咕。

爸爸說:“你又忘了?向秦羽說過‘我爭一口氣,不是要……’”

金阿銀把後麵的台詞接了下去,就像過去無數次那樣,在心裡念完台詞,又忍不住吐槽老爸:“爭氣爭得連自已的病都耽誤了……”

她從衣領裡掏出佩戴的項鏈,吊墜是個領帶夾,上麵的“羽”字小巧精致。

每當看到這個領帶夾,不管多孤獨,多無助,多失落,都會得到力量。時光也仿佛回到了當初和爸爸在一起生活的日子,簡單又幸福。

她想起在片場看到的舊報紙,便從包裡拿出來細看。

她也說不清自已為什麼會這麼讓,好像那報紙有很大的魔力似的,大概是因為上麵有“向姓男星”幾個字,讓她聯想到了偶像向秦羽吧。

年頭太久,報紙上的小字已模糊不清,但是,一行日期卻清清楚楚:中華民國二十五年一月十六日。

大巴在朦朧昏黃的光線中前行,海風習習,像一幅舊油畫。

乘客相繼都睡著了,金阿銀也收起了模糊的報紙,打開筆記本電腦忙碌起來。

缺錢就賺錢,這是最基本的生存之道。

大巴司機為了提神,換了收音機的頻道,一路撥到新聞頻道。

“下麵插播緊急播報,今夜在我市臨海區,池姓男子墜海失蹤,接到報警後,警察第一時間趕赴現場……”

金阿銀並沒有細聽,隻是忙碌地敲著鍵盤。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著了。筆記本電腦的屏幕還亮著,一排排文字,詭異地兀自閃爍。光芒落在她掛在脖子上的領帶夾上,“羽”字顯得閃爍跳躍。

她寫到:

“夜深人靜,小區裡陣陣蟬鳴。忽然刮起風,樹葉沙沙作響。”

“一隻帶血的鴿子飛過了黑色的天空。”

沒有人察覺到,金阿銀隨手一擱的舊報紙上,細碎的文字從模糊到蒸發一般地消失。報紙也慢慢皸裂,破碎,直到像粉塵一樣消散。

後半夜,大巴車終於到站了。金阿銀拖著疲憊的身L麻木地往家裡趕,走進夜深人靜的小區,聽見陣陣蟬鳴,詭異又突兀。大風忽然而起,樹葉沙沙作響。

一隻帶血的鴿子,撲棱著翅膀,飛過黑壓壓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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