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怔愣了下,然後驚慌失措地將他扶起來,不斷道歉。
他蹙了蹙眉,扯了扯唇,有氣無力道:
「你不看路的嗎?疼死我了。」
我想反駁,但事實就是我將他撞倒了,見他虛弱的模樣我猜想可能他本來就身體不好,於是握緊他的胳膊:
「你放心,我不會逃避責任的。」
五分鐘後,我將他扶到了姥姥家的院子裡,讓他躺在了樹蔭下的竹椅上。
卻在碰到他肩膀時聽見他悶哼一聲,我擔心是不是剛剛磕傷了,拎起了衣領的一角,然後看見大片的青紫傷痕。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我真的隻是輕輕撞了你一下,怎麼會有這麼多傷」
他側過腦袋,微微抬眼看我,麵色不改:
「身嬌體弱不行嗎?」
我咬了咬唇,跑回屋拿出醫藥箱,我父母都是小城市的醫生,我從小耳濡目染,會一點簡單的用藥。
等仔細給他身上所有傷塗過藥後,我才發現他側著身子睡著了,這才冷靜下來好好打量他。
眉眼俊挺深邃、高挺的鼻梁下是微薄的唇,身高腿長卻不瘦弱,睡著時很乖,但清醒時,卻透露著一種很強的攻擊性。
姥姥不在家,我捧著酒釀靠在樹邊等他醒來,不知過了多久,我察覺到有道強烈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猛的睜開眼,看見他已經醒來,正把玩著從樹上落下來的小花。
我把酒釀遞給他,肯定道:
「你的傷,不是因為我讓你摔倒才出現的。」
他自然地接過酒釀,幾口喝完,很坦然地承認:
「嗯,不是因為你。」
我站起身俯視他:
「你騙我。」
白瓷勺撞擊在碗上,發出「叮——」的一聲,他沉默了會兒,而後揚起悠悠的笑意,毫不猶豫地道歉: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這些傷是我幫人家乾活時弄的,我父母雙亡,隻能自己乾活賺錢讀書。」
「剛剛騙你,隻是希望有個人能陪我一會兒,我很累。」
他說完還苦笑了一下,像極了捐款視頻上那種貧困卻頑強的孩子。
我心底一軟,見他神色誠懇,就又給了他一碗酒釀,甚至之後也不斷找機會帶著吃的去偶遇他,買學習資料送給他。
直到一周後,我在巷子裡看見他和彆人打架,凶狠的模樣像極了草原上的獵豹。
我才知道,他又騙了我。
所以我當即轉頭就走,沒想到剛一進小院,他的聲音就出現在身後:
「對不起,我——」
「彆解釋,我不會再相信你了。」我打斷他的話,不會再被他騙第三次。
但我還是拿出醫藥箱給他塗了藥,並認認真真地告訴他:
「可以還清撞你的那一下了吧?以後還是當作不認識吧。」
那之後,他會經常來找我,每次來都會帶些鮮花,或是很甜的果子,又或者是我沒見過的手工製作的擺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