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失溫第4章(1 / 2)







除去做鬼的那五年,我真正意義上見到薑瑜,是在一個傍晚。

我知道小說中男主開啟追妻火葬場的一個關鍵點,是看見女主身邊出現另一個男人。

我們和薑瑜相遇時,就是這種情況。

當時我被盛擇帶去參加圈內的一個聚會,後來因為我無聊的心情幾乎寫在了臉上,他中途便帶我出去等電梯準備離開。

薑瑜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電梯門緩緩打開的瞬間,她一襲銀色長裙至腳踝,斜斜倚靠在身側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的男人身上,就這麼毫無征兆地出現。

八目相對了一秒後迅速錯開,我牽著自從看見薑瑜出現就渾身緊繃的盛擇走進去。

電梯門再次緩緩合上,然後我看向電梯門內的鏡麵,和薑瑜的目光再次對上,很奇怪,我並沒有在她眼裡看見一點點哀傷,相反,她所有的肢體語言都在表明,她和她身邊那個男人的關係匪淺。

這種情況是對的,但也不太對,當時的我並沒有想清楚是哪裡不對勁。

那大概是我乘的時間最長的一次電梯,大家似乎都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安靜,最終在電梯門打開時,消散。

盛擇率先牽著我走出去,一次也沒回頭。

我低頭看了眼被他無意識越抓越緊的手。

很疼。

當天半夜,我起床準備去廚房倒水,正要經過客廳時無意間看見站在陽台上的人。

他正在打電話,低沉的聲音在夜間格外清晰,帶著些隱忍的怒意:

「去查一下和薑瑜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寬闊清冷的客廳並沒有開燈,在這寂寥無聲的夜裡,隻有陽台上,他的指尖閃動著點點猩紅。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雙腿沒了知覺,才反應過來臉上早已一片濕潤。

或許,從這裡開始,他就要正式走上追妻火葬場的劇情了吧。

這一刻,我忽然覺得挺沒意思的。

算了。

就讓他和薑瑜在一起吧。

我承認,沒在一醒來就提分手,的確是存了幾分隱晦的心思。

我並不想看見他和薑瑜就那樣輕易地幸福美滿,不然要怎麼對得起我們的過往。

惡化的白月光之路,我是想過在盛擇這裡走一程的。

但事實上我一直很明白,歇斯底裡的哭鬨和質問隻會讓不愛你的人更厭煩,除了讓情緒得到發泄,幾乎沒有任何作用。

對於一段結果已經注定的感情,最恰當的選擇其實是帶著他的愧疚和彌補體麵地離開。

所以,我對他提了分手,在一個暴雨的深夜。

雷電交加下的雨水瘋狂地砸在玻璃上,水流幾乎鋪成麵,一陣一陣往下滑,像極了末日降臨前的預兆。

但屋內卻靜謐無聲。

我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正拿著圖紙在拚樂高,是個城堡的模型,積木數量多達一萬,我拚了三天,也僅僅隻完成一半。

盛擇回來的時候,我正捏著一枚粉色的積木在發愁,對於這些東西我向來不擅長,但盛擇很厲害,所以我故意忽略他蒼白疲憊的臉色和額前還在滴水的短發,讓他來幫我。

我知道,他不會拒絕我。

臥室的暖白燈光垂下來,他坐在我對麵的地毯上,低頭認真專注地拚接每一塊積木,半邊臉掩在昏暗裡,但仍舊不能遮住他的疲倦。

我仔細想了想,似乎自那天遇見薑瑜後,他的臉色就經常不太正常,當然,這裡的「不正常」是指隱隱帶著一絲病態。

準確來說,是很多事都變得不太正常,譬如他的工作量突然增多,有時會到很晚才回來,譬如他會在我說話時突然望著我發呆,眼神蒼涼而悲哀,譬如他在對我笑時,一定不知道他的笑容有多勉強。

我安靜地靠在沙發上,看著他一點一點將模型拚完整,看著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將準備好的說辭在心裡演練了一遍又一遍。

我甚至想要從我們的初見開始說起,說他對我的承諾、說我們那段艱苦的日子、說我被車撞上的瞬間、說他最近麵對我時的心不在焉。

但最後當他捧著拚完的整個城堡遞給我時,我接過來後一邊欣賞一邊很隨意地說了句:

「盛擇,我們分手吧。」

他肉眼可見的僵了一下。

其實像他們這樣從底層殺出來的富一代,在人心與人性的把握與事件的推演上幾乎是頂級水平,大多數人隻要在他們麵前說幾句話就能被從裡到外看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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