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音嬈垂眸看著,麵上依舊是那副孤傲清高的模樣。
時至如今,其實她已經不怎麼將傅明朝當成登徒子看待了。
沒有哪個登徒子會像他這般將一個害他去江夏城受苦的人念念不忘吧。
若說這是他的障眼法,想以此迷惑麻痹她,段音嬈也是不信的。
她覺得那位小王爺壓根沒那個腦子和耐心。
他若是不喜歡誰,大抵隻會拿了刀子去和人家拚命。
是以段音嬈覺得,他或許是真的有點喜歡她的。
可僅憑那點喜歡並不足以支撐他們走下去。
他出身皇族,她出身商賈,這是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縱是眼下有辦法結合,那日後呢?她難道要讓爹娘因為自己的婚事受儘白眼嗎?
何況,還有老王爺那一關。
說句不好聽的話,若她嫁進金家,憑兩府的交情和大伯三叔他們的官職,她必不會受了委屈。
但嫁進康王府就不一定了。
而拋卻這些現實因素不談,僅僅從她自己的喜好出發,她覺得仍舊是不喜歡傅明朝的。
他和她期待中的夫婿相差甚遠。
不過,她如今已不再像從前那般討厭他了。
她看得到他身上的好,而非全部的壞。
她不會再在心裡暗暗詛咒他過年吃餃子吃不到銅錢、吃的杏全都是酸的……她真心實意的希望他能忘了自己,另遇心儀的女子娶為賢妻。
思及此,段音嬈起身走進次間,坐在書案後拿起筆。
她想給傅明朝寫封回信。
這麼久以來,他們雖經常見麵,卻從未有機會心平氣和的好好說話。
也許她將自己的想法說明白了,他也就不會糾纏了。
可提筆寫了幾個字,段音嬈卻猛地閉上了眼睛,將整張紙都揉皺了。
算了……不寫了。
既然要斷,又何必多此一舉。
況且那位小王爺的想法總是和正常人不一樣,旁人見了這信是拒絕,到了他那不定解讀出什麼意思來呢,是以她還是彆自找麻煩了。
輕輕歎了口氣,段音嬈終是撂下了筆。
正巧丫鬟的聲音在屋外響起:“姑娘,二老爺請您去前廳,說是讓您和金家來的公子見一見。”
“……知道了。”
“可要奴婢進去服侍您換身衣裳嗎?”
段音嬈本想說不用了,可餘光瞥見一旁的火盆,恐自己身上會有煙氣,是以最終還是換了身衣裙。
她去前廳經過梨香院的時候,正好撞見拾月回來。
段音離也看到了她。
見她這麼一會兒的工夫便換了身衣裳,段音離一時好奇便問了句:“二姐姐要出去啊?”
旁邊的小丫鬟一臉喜色:“金公子來了,二老爺叫二小姐去見見。”
段音嬈點頭,示意段音離丫鬟說的沒錯。
段姑娘眨了眨眼:“哦……”
完了,金公子都上門了,看來是沒傅明朝什麼事兒了。
而且二姐姐還特意換了一身衣裳。
不是有句話叫“女為悅己者容”嘛,想來她定是很喜歡那位金公子的。
段音離在心裡默默為傅明朝上了一炷香。
她還惦記著林思儒和段音挽捅捅咕咕的事兒,便沒多關注段音嬈那邊,拉著拾月就進屋去了。
房門一關,拾月的嘴臉頓時就變了。
段音離倒了杯茶給她:“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啊?”
“嘿嘿,奴婢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驚天?”
“嗯嗯。”拾月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眼底跳動著興奮。
見狀,段音離一臉認真的問:“林思儒和段音挽在密謀造反啊?”
除此之外,還能有啥可以被稱之為“驚天”的呀。
拾月:“……”
她強忍著磋磨自家小姐臉的衝動,將方才看到的景象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