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連環計策(1 / 2)






陸家坳</p>

荒草淒淒,樹木漸漸凋零,兩個高丘中間一條大道,可直通方山,北去朔州。</p>

午後陽光帶來陣陣暖意,突然高丘地堡中的黃土簌簌落下,地麵都有些微微顫抖。</p>

片刻後,高丘外的大道上塵土飛揚,一隊騎兵殺氣騰騰而來,在高丘外約三裡外勒住馬韁,紛紛下馬修整。</p>

兩個騎兵斥候打馬而出,直奔陸家坳而來,二馬在坳口處停住,駐馬觀望一會兒後又打馬向前奔去。</p>

穿過陸家坳前道路一直向前,正是方山方向。</p>

方山鎮上依舊往昔,殘垣斷壁被修葺的煥然一新,不少百姓各行其事,後麵的土窯依舊在冒著濃濃的黑煙,不少人往來如梭。</p>

一騎絕塵飛奔回去,不一會兒,足有一百多騎快馬,卷起滾滾灰塵,鋪天蓋地,奔騰著,“嘔嘔嘔”呼嘯怪叫著殺氣騰騰而去。</p>

大隊人馬山呼海嘯般便奔到陸家坳村落之中,為首的哪個突厥頭領,坐下棗紅馬,手中長柄狼牙棒,翻毛皮盔,羊皮襖斜披,露出半個臂膀,黑銅色肌肉健壯如牛,豹眼圓瞪,絡腮胡子在風中亂舞,眼看就要奔至村子中間地帶。</p>

突然一聲尖銳高亢的呼哨聲響徹山村,再看村中黃土寬道上突然繃緊起道道白茫茫的繩索樣的東西,纖細放光,不知那為何物。</p>

待到匪首發覺,奈何已晚,馬隊借隘口下坡,速度飛快,雲舒布設的鋼絲繩又是突然從地麵上冒出,繃緊時距離頭馬也就兩丈左右,時機是拿捏的恰到好處,分毫不差。</p>

飛奔馬隊隻注意到了地麵上突然繃緊的絆馬索,卻是忽略了兩根繃的高高的鋼絲,一端固定在道路旁的一棵大樹上,高矮正好和騎在馬上兵丁前胸齊平。</p>

狂奔戰馬躲之不及,嘶鳴聲,哀嚎聲,呼嚕嚕亂做一團,戰馬前撲摔倒,人員非死即傷,後麵馬匹踩踏,九死一傷,不時還有不少頭顱淩空飛舞,撲棱棱滾落道旁,塵土飛揚中上演一出人間慘劇。</p>

為首賊匪首當其衝,座下棗紅馬馬蹄被拌,迅疾摔倒,匪首高大身軀在慣性作用下飛撲而去,饒是其伸手矯健,借手中狼牙棒借力翻滾到道旁,躲過了馬隊踩踏之刑。</p>

匪首驚魂未定,目赤如火的看著手下人仰馬翻,死狀慘烈,不少手下無緣無故的就頭顱騰空,要麼就被攔腰勒下馬來,隨之被踩踏成肉泥。</p>

手拄狼牙棒剛嘰哩哇啦的高喊了幾句,突覺耳際邊破風之聲凜冽而至,條件反射般歪頭躲避,可是還是晚了半拍,一支箭矢從自己的脖頸處硬生生穿透而過,眼睜睜看著那支箭矢的羽毛還飄灑著點點血跡。</p>

“砰砰砰”一陣弓弦彈射之聲響起,道路上隨之便是鬼哭狼嚎般的哀嚎聲此起彼伏,後麵未趕得上絆馬索的哪些兵卒被射落馬下,未死者痛苦翻滾,要麼就低聲呻吟。</p>

最後頭的哪十幾人,好歹勒住戰馬,戰馬前蹄騰空,隨之反轉,帶回頭時見道路突然間飛箭襲來,撥馬便逃,向坳口處逃遁而去。</p>

誰知戰馬提速太慢,又是上坡,抬頭見坳口就在眼前,心中正要暗喜,突然間從坳口處塵土飛揚,一隊身穿怪異服飾的漢子騎馬殺來,手中黑黝黝的長刀格外醒目,嚇得一時慌了手腳,打馬便向側前方雜草地中跑去。</p>

鐵狼營單寶成見這十幾個賊匪,意欲分頭逃跑,口中呼哨一聲,隊伍迅速分開,左右包圍了上去。</p>

戰馬奔騰著,手中黑刀高高揚起,卻突然間各自都慢了下來,紛紛勒住了戰馬,再看哪些逃跑的士卒,知道逃跑無望,紛紛下馬跪地投降,氣的單寶成捶胸頓足,口中嘟囔著:“直娘賊的番狗,老子這騎兵營長剛剛上任,就掃老子的興,不讓老子好好殺一場,晦氣。”</p>

便吩咐手下人馬,不準這十幾個人投降,非讓他們拿起地上的兵器,上馬再戰不可。</p>

副營長高淩見狀趕緊製止道:“營長,萬萬不可,小心少主發飆,誤了大事!”單寶成一晃大腦袋,頓時清醒了不少,隻得悻悻作罷,吩咐手下道:“綁了,打掃戰場!”</p>

鐵豹營兄弟興衝衝領命。</p>

一百多人的騎兵從高處奔來,直至戰鬥結束,前後沒有盞茶功夫便死的死,被俘的被俘,無有一人逃跑,全軍覆滅。</p>

清點斬獲,敵騎共計一百零三人,死七十多人,傷二十多人,被俘十一人,繳獲能騎的戰馬五十多匹,死馬傷馬五十多匹。</p>

雲舒笑吟吟從高丘瞭望哨地堡中走出,來到歡呼雀躍的士卒中,陳方正一臉不願的黑著臉,有些埋怨的擠到雲舒身邊道:“少主,下次讓鐵豹營負責護村。”</p>

雲舒頓時大悟,原來是因為讓其守護方山,沒有撈著戰功而憤憤不平。雲舒調侃道:“這我可管不著,調派兵力峰哥定的。”</p>

一旁雲峰聞聽,有些懵逼,單寶成和陳方正二人,擠了一下眼,架起雲峰便向一邊去了。任憑雲峰如何叫嚷,也沒人理會。</p>

夜幕降臨,方山鎮上一片片歡呼聲此起彼伏,鎮上百姓根本不知道今日會有匪徒來襲,直到陳方正率領的鐵虎營,見西南方喊殺聲震天,在鎮外大路上排列步兵方陣,雖然人數少點,倒也是氣勢如虹,誰知白列了一陣空架子,賊人一個也沒來。</p>

便率領手下飛奔陸家坳,到了一看,人家已經收拾戰場,毛的沒撈著,怎不怨天尤人,單寶成沒撈著馬站,陳方正沒撈著步戰,被雲舒一個踢球便傳到了雲峰身上,不好好撒一頓氣才怪呢!</p>

方山鎮殺馬煮肉,肉香飄蕩夜空,這些飯都吃不飽的流民,如今得知這些身著異服的漢子竟然全部殺死了前來劫掠的番狗,那種心放下的感覺從來沒有過,今晚又有肉吃,個個笑逐顏開,總算是開心的笑了一回,就是不知以後這種日子是否還有。</p>

吳明帶領的後勤營也相繼來到,十幾輛馬車上裝滿乾糧水袋,得知大獲全勝,也是欣喜若狂。</p>

篝火旁,眾人席地而坐,雲舒見人都到齊,不再廢話,一擺嚴謹麵孔,開口道:“單營長,沒有騎馬衝鋒陷陣,心有不甘,邪火都撒到哪些俘虜身上了,可有收獲?”</p>

單寶成一拍大腿道:“少主英明,大有收獲,這些俘虜都是漢人,乃是梁國士卒,我們斬殺的這一群騎兵中,隻有區區二十個突厥人,其餘的都是漢人。”</p>

“說緊要的!”雲舒一句提醒。</p>

單寶成知道說多了,趕緊挺胸抬頭道:“稟少主,據俘虜交代,石縣中兵馬不過五六百人,孟門關黃河西岸倒是駐紮有一萬兵馬。”</p>

雲舒再次被自己的猜測所肯定,心中有些沾沾自喜,便再次印證道:“區區五六百人怎會攻破石縣,況石縣有川河險要,城牆高縱?”</p>

“據其中一賊匪交代,石縣城中有一巨富商賈,名叫駱九公,與梁國多有往來,家中豢養不少江湖遊俠,足有一二百眾,是他邀請石縣縣令赴宴拖延,手下官家以撈軍之名義,迷翻城門官兵,開城門接納賊匪入城。以致石縣縣令全家被害,暴屍街頭!”</p>

雲舒衝旁邊土堆重重一擊,氣的五雷轟頂,七竅生煙,怒罵道:“吃裡扒外,天理不容!”雲舒身上散發出的陣陣殺氣,眾人頭一次見,各是心頭一凜。</p>

沉寂過後,雲舒凜然道:“諸位吃飽喝足,早是休息,子夜出發,偵緝營,鐵虎營,鐵狼營,鐵豹營,除了留守人員外,全部集結,百十匹戰馬輪流替換,星夜兼程,直奔石縣。</p>

如今已是深秋九月,卯時必須到達石縣城外,隱秘處集結待命。大家可有異議?”</p>

眾人無語默認。</p>

雲舒繼續開口道:“大隊集結後,單寶成高淩二人,率領手下人馬,扮作歸來賊匪,趁夜黑朦朧之時,讓那些俘虜叫開城門,許諾那些俘虜,事成後任其離去,不究其責。</p>

待城門開後,騎兵迅速殺入,占領城門,掩護後繼兵馬入城,城牆上策馬疾馳,快速占領其餘三門,各派人手守住城門,不準放跑一人,違者軍法從事。</p>

然後弓弩手前行開路,鐵虎營隨後清除活口,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不必留情,快速肅清殘敵。</p>

殘敵肅清後,城中人馬即可包圍駱家,反抗者射殺,儘量弓箭手開路,儘力避免傷亡,大家清楚否?”</p>

“清楚了少主!”眾人齊聲喝道。</p>

“明早飯後,煩勞吳營長召集青壯勞力,趕上所有馬車,務必午後時分進入石縣,可明白否?”吳明連連點頭。</p>

眾人聞聽又有仗打,頓時來了精神,尤其是單寶成和陳方正,雀躍過後,陳方正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笑吟吟問雲舒道:“少主,哪這鎮上還有必要留人手戒備否?”</p>

“何人會來此襲擾?”雲舒反問道。</p>

陳方正一拍額頭,自我解嘲般的尷尬笑道:“懂了,懂了少主!”惹的眾人一陣哄堂大笑。</p>

鎮上漸漸歸於平靜,眾人吃飽喝足相繼養精蓄銳,雲舒卻和雲清來至一僻靜處,小聲詢問道:“小山他們可有消息傳回?”</p>

雲清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音信全無!”</p>

“哪西北磧口關方向呢?”</p>

雲清頓時來了話語,說道:“哥,磧口關倒是沒有什麼異動,不過磧口關東南方有一地名曰霍家寨,傳信道是哪個野心勃勃的霍七萍在哪兒招兵買馬,打保境安民的旗號,籠絡了大概有一百多人。”</p>

雲舒心中頓時多了一絲警惕,不再言語,合衣在篝火旁,也沉沉睡去。</p>

石縣,就是後世的離石縣,也就是呂梁市駐地,佇立在川河西岸,城池不大,方圓也就幾裡,依山傍水,川河岸邊沃野萬頃。又是出入晉西東西交通要道,是故比較繁華,往來客商也有不少。</p>

一座石橋橫亙在川河之人,東方未亮之時,有一隊騎兵打著火把,風塵仆仆向石縣東側城門而來。</p>

城頭上昏昏欲睡的值夜兵丁,被馬蹄踏石板橋的動靜吵的精神抖擻,定睛觀瞧,見是昨天辰時出城的哪些兵馬,頓時放下心來,為首的哪個人頭纏著布條,還有不少血跡滲透出來,見其叫喊道:“快開城門,默兒都將軍率軍回城複命!”</p>

城頭沉寂片刻,一個頭領模樣的人伸出頭來看了看,喊道:“等著,馬上開門!”</p>

“咿呀呀”城門大開。</p>

“嘚嘚嘚”馬蹄聲起,騎兵入城,卯時的夜空中突然間傳來一聲高喊:大唐鐵衛軍殺到——</p>

大唐鐵衛軍殺到——</p>

“嗖嗖嗖”箭矢如蝗,城牆上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送命倒地。</p>

眨眼之間,城門攻破,此刻城外石板橋上人頭攢動,黑刀謔謔,快速殺到。</p>

東邊城門裡麵便是守城兵營,那些匪徒有些還在睡夢中就去見了閻王,倉惶起來抵擋的哪些匪徒,在毫無防備下,紛紛被射死當場。殘肢斷臂,屍橫遍地。</p>

哪十幾個俘虜倒也儘心辦事,不辦也不行,畢竟身後便是張弓搭箭,氣勢洶洶的鐵衛軍,陳方正一馬當先,帶領鐵虎營手下幾十人,很快便殺到縣衙,未等縣衙中的哪些突厥兵做出反應,早就有人搭肩頭翻坐在牆頭上,居高臨下開弓便射。</p>

揮舞著彎刀,光著膀子的突厥兵,摔著滿頭小辮子連續死去,陳方正和雲峰二人帶領手下昔日江淮軍,三人結隊,破鋒八刀淩厲殺伐,沒有一合之敵,縣衙內屍首橫滾,血霧飛濺,喊殺聲,怪嚎聲,呐喊聲響起了一陣戰場殺戮的樂章。</p>

一柱香功夫,縣衙全部肅清,留下人手看守,隊伍迅速分成幾隊,沿城中街道齊頭並進,殺向殘存之敵。</p>

太陽升起,石縣城中一片被肅殺之氣籠罩,東西長街一個中間地段,有一高門大戶,大門口鎮宅石獅張牙舞爪,大門外也是刀光凜凜。</p>

一匹神俊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漢子端坐其上,正是雲舒。</p>

雲舒一提胭脂虎的韁繩,寶馬通靈,碗口粗的蹄子發出“噠噠”聲響,雲舒微微一揮衣袖,晨光中喝聲再起:大唐鐵衛軍殺到!</p>

被圍的水泄不通的駱宅突然間大門洞開,從大門口快速殺出幾十個裝束各異,手擎長刀,鐵棒的壯碩漢子,個個橫眉立目,麵目猙獰的向雲舒殺來。</p>

雲舒再揮衣袖,嗖嗖嗖箭矢如雨,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距離雲舒的胭脂虎還有十幾丈遠就紛紛撲倒外地,沒了生機。</p>

困獸猶鬥的悍匪哪裡會束手就擒,繼續揮舞著長刀,蜂擁而出,鐵狼營弓弩手可不是蓋的,臂力乃是第一要素,眼看大門口處屍首堆積如山,剩餘的十幾人才覺得脊背發涼,紛紛後退到大院之中,奈何大門口已經被屍體塞住,無法關閉,隻得退守庭院。</p>

敵退我進,鐵衛軍很快殺人,大院之中經過短暫的喊殺聲和兵刃相交的乒乒乓乓聲後便安靜下來。偶爾傳來的幾聲慘叫聽的人汗毛直豎,心肝打顫。</p>

鐵衛軍移開屍堆,雲舒依舊端坐在汗血寶馬胭脂虎上,冷眼相待。</p>

不時,單寶成一手提刀,一手提著一個下半身散發著騷臭氣的胖子,拖拽到雲舒馬前,“撲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哪人不敢正眼看向雲舒,也不敢喊通,倒是齜牙咧嘴了好久。</p>

“你是何人?”</p>

“本,小的,小的石縣商戶駱九,見過,見過將……將軍。”</p>

雲舒懶得理會這些蠅營狗苟,見利忘義之徒,厲聲道:“縣令大人的屍首埋葬何處?”</p>

駱九肥胖的身軀渾身亂顫,牙齒打顫著道:“被突厥人埋在了後衙。”</p>

雲舒冷眼怒火,看向單寶成問道:“老狗官家可曾抓到?”</p>

“全部抓獲,男家丁總共五十四人,女眷二十三人,娘的,這個老狗的小妾就有七八個。”單寶成氣憤答道。</p>

“把官家和那些下迷藥的家丁帶到大街上,一律斬殺!同時相告四鄰,大聲宣揚!”</p>

“是,少主!”</p>

“其餘家丁和這個老狗一同押送到縣衙!”</p>

眾人紛紛領命。</p>

縣衙中,血流遍地,一個渾身被射成刺蝟的突厥大漢被人抬著經過雲舒身側,哪老狗駱九看到屍首,就是渾身一顫。</p>

雲舒看在眼中,冷聲問道:“老狗,可識得此人?”</p>

駱九顫抖著答道:“他是突厥部南山首領奚兒尕。”</p>

雲舒不再理會,吩咐手下人馬押送駱九一眾家丁,將石縣縣令李庭照全家挖出,讓那些吃裡扒外的駱九等人用手挖,然後再入棺槨好生下葬。立碑撰文,歌頌功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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