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劍氣,一路怒冠雲霄。
不僅僅是洪孝全感到了驚訝,在場幾乎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突破修為並不稀奇。
但像丹青子這般,在圍攻之中突然晉升了修為境界,實屬有些驚世駭俗。
「這,就是『化炁境』麼......」
懸浮在半空之上。
丹青子抬起已然霧化的雙手,似乎還有些不太習慣自己如今的狀態。
肉身炁化,經脈通達——
這就是『化炁境』的修為,初步讓修士有了飛天遁地的能力。
再往後走,便是凝聚真氣於丹田,繼而將神識與氣血轉化成一顆內丹,徹底做到脫離肉體凡胎的束縛。
但在那之前。
還得經過『蛻凡劫』的洗禮。
無數年來,不知有多少修士死在了天劫的歷練中,到頭來,最終落下個生死道消且屍骨無存的悲慘結局。
「不得了......」
正在和洪孝全對峙的上官傑嘴角一抽,忍不住驚嘆道:「戰陣之中突破修為,這種事兒不能說沒有,簡直就是千年難得一見啊......」
厚積薄發,水到渠成。
多年來的苦修,讓丹青子早已累積了大量的真元力,唯一讓他修為停滯不前的,實際上卻是一直以來頹廢的心境。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隨著宗門老祖的覺醒,這些日子以來,原本他心中早已熄滅的鬥誌,竟在不知不覺中重新又燃起了火苗。
直至剛才,突然遭到『庖丁幫』六大護法的圍攻,迫使其不得不全力以赴。
於是乎。
塵封的道心徹底被喚醒。
機緣巧合下,終究是打破了桎梏和枷鎖,這才順理成章地晉升到了『化炁境』。
「這小子,有點兒意思......」
高空上。
器靈意味深長地打量了一眼下方的戰況,嘴角揚起,露出了罕見的笑意。
轟——
犀利的赤色刀芒猛地崛起。
洪孝全突然出手,一刀斬在了上官傑的重劍之上,強大的力道當場將其震退了數十米遠的距離。
「慌什麼,都給老夫站起來!」
望向四周一眾懵逼的『庖丁幫』弟子。
洪孝全怒不可支,嗬斥道:「不過是修為突破到『化炁境』罷了,咱們人數上占優勢,還有老祖傳下的刀法傍身,怎麼可能會敗在區區兩個散修的手中?!」
隨著洪孝全的怒斥。
『庖丁幫』的六大護法從廢墟中先後紛紛起身,他們的傷勢並無大礙,隻不過是被突如其來的劍氣震退。
最起碼,還不至於當場失去一戰之力!
在他們的眼中,修真界的那些散修都是上不了台麵的苦命人。
就算如同上官傑這般,僥倖一路能將修為晉升到『化炁境』的人,所施展的神通之品質階位低劣,根本沒法和宗門弟子相比。
「我是一介散修,的確不假......」
冷冷一笑。
不遠處的上官傑穩住身子,忍不住陰陽怪氣道:「但丹青道長,他可不一樣!」
說著。
重振旗鼓的六大護衛再次起身。
五彩斑斕的刀芒先後閃爍,代表了人間百味的廚刀紛紛揚起,於長空中釋放出氣息迥異的刀光。
反觀丹青子這邊,依舊愣愣地看著自己炁化的雙手,麵對四周強敵的圍攻,幾乎沒有半點兒多餘的反應。
「我體內的真元還有氣血,都被完全炁化了麼......」
旁若無人地陷入沉思。
丹青子似乎有所感悟,神識深處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在這一刻也猛地湧上了心頭。
.......
青山綠水,老樹成蔭。
參天的古樹下,年少的丹青子正盤膝坐在草地上,揮舞起手中的毛筆,朝著白色的宣紙上一陣龍飛鳳舞。
「我說,好了沒有?」
樹蔭下。
穿戴紫金道袍的黃不舉昂首挺胸,正努力地想要擺出副一代宗師的模樣。
「你小子,不是向來自稱是妙筆生花麼,不過是替為師畫副肖像,竟還需要耗去如此久的時間?!」
「您別催啊,師尊......」
下意識地含了含筆尖。
年少的丹青子一身青衣,臉龐上的稚嫩清晰可見。
撇了撇嘴角。
丹青子展顏一笑,脫口而出道:「實在是您的身姿太偉岸了,所以徒兒才需要多花費些筆墨來修飾一番。」
聞言。
黃不舉耷拉起眼皮,肥碩的肚皮卻是挺得更高了一些,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在山上苦修了數十年。
年少輕狂的丹青子對青蓮山下的修真界充滿了向往與好奇,故而才對黃不舉提出,想要下山歷練一番的請求。
雖有些擔心愛徒的安危,但黃不舉又何嘗不明白一個道理。
雛鷹終有一日會飛離安全的巢穴。
不經歷風雨的洗禮,人永遠也無法成長,也唯有見識到了外界的殘酷,頑石才有可能化作璞玉。
可是,即便如此。
他卻也不能答應地太爽快,以免墮了自己師尊的威嚴。
於是乎。
老謀深算的黃不舉當即提出,要來場公平公正的賭鬥。
那就是——
讓愛好繪畫的丹青子,現場替自己畫一幅肖像。
若是畫得傳神,且能讓自己滿意的話,便允許他獨自下山歷練一番。
「嗯,差不多了!」
揚筆一抽。
丹青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連忙起身攤開麵前的宣紙,畢恭畢敬地遞向了不遠處樹蔭下的黃胖子。
「還請師尊過目......」
立馬耷拉起雙肩。
黃不舉長出了一口氣,上前一把奪過丹青子的大作。
低頭一看,當場氣的胡須險些倒豎了起來。
隻見宣紙之上,一個體態臃腫如同肥豬般的道士歷歷在目,五官扭曲之餘,四肢短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尤其是那雙鬥雞眼,怎麼看都充滿了詭異的深邃智慧。
「不是......」
抖了抖丹青子的大作。
黃不舉啞然失笑,嘴角抽搐道:「這,這就是你的技藝?!」
畫紙上的胖道士,除了體態之外,幾乎和黃不舉八竿子打不著一邊。
不能說完全不像,實際上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物種......
「呃......啟稟師尊......」
尷尬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