韞兒對此,一直是怨恨的。
儘管他不說,他也知道,但明知他所怨卻又不知該如何去化解。
隻得裝糊塗,逃避一年是一年。
後來,逃避成為他的習慣,再後來,他不隻逃避兒子,也逃避碧柔,逃避長樂宮……
就這樣,在逃避中時光須臾,韞兒逐漸長大了,變得越來越沉穩,同時,也越來越沉默。
他們父子之間,溫情也越來越少,公事公辦已然成為常態。
他有心想要改變這一切,但隨著日積月累,他已然不知從何處入手。
直到,那一年……
在長樂宮,在碧柔的靈位前……
他們父子倆,在闊彆了不知多少春秋後,終於彼此間打開了心扉。
至今,他還記得,那晚,韞兒末了說的那一句席話。
他說:“父皇,當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已經不想再去追根究底孰對孰錯,但這並不代表我認同您的做法,男人無信而不立,您當年沒有做的事,兒臣會做到!”
當時,他沒有說話,隻是沉默著。
他知道,兒子何意,也知道,他會做到什麼。
身心如一!
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是他當年對碧柔的承諾,可沒有一個做到,甚至都不曾保護好她!
說實話,那個時候,他多少是難堪的,被兒子當麵指責無信,這種滋味,怕是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懂。
但同時,又是欣慰的,對碧柔失諾,一直是他畢生的遺憾內疚,有時候他忍不住捫心自問,他這一生,自認為無愧於天地,百姓,大越,以及任何,隻有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