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昀心中一痛,隻冒出了一個念頭——稚子天真,無知無畏。
他伸手扶著桌幾站了起來,轉身就走,像是怕稍微慢一點,自己就會改主意似的,三兩步就到了門口。
謝元以為她爹這是生氣了,再也不準備認她,頓時有些驚慌,站在當地有些不知所措。
誰知謝父終於還是在門口停住了腳步,微微留了個側臉說:
“找個機會,回去給你娘看看,要不然,她總以為我在騙她。”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沈父和謝元追了出去,見他真的是準備上馬直接離開的樣子。沈父出聲勸道:
“謝兄,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元兒,吃頓飯,你們多說說話再走吧。”
謝父卻再也沒有看過謝元一眼,說道:
“不了,該說的都說了。阿元就托沈兄照顧了,我走了。”
他帶來的謝家其他人,早已經領了眼色上了馬背,此時謝父一說完,調轉了馬頭,一行人便頭也不回的疾馳而去。
“……爹!”謝元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忍不住大聲喊他。
可是她爹根本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是頭也沒回的走了。
這一刻,謝元突然領悟,當初自己突然不告而別,將背影決絕地留給了父母的時候,父母在背後淒厲地喊她,該是如何一種心情?
她頓時愧疚不已,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流。
而另一邊,騎在馬上奔馳的謝父,同樣哭的稀裏嘩啦,怕被家仆們看見他的狼狽,一馬當先的跑在最前頭,時不時的抬手擦一擦臉上的眼淚,傷心的感嘆了一聲:
“哎呀……真不知你是隨了誰了。”
……
……
四月,獵場裏頭的草木還很荒涼,到處都是枯黃的顏色,少有春天的新綠夾雜其中。
沈留禎騎在馬上,手中的弓就是個擺設的握在手裏,跟在烏雷的身邊跑前跑後的,一個獵物也沒有。
烏雷的臉色也不甚好看,他似乎心情很是煩躁,射出去的箭縷縷都落了空。
越打越著急,索性到後來,獵物都被他驚的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再也找不著一個。
於是一行人騎馬的,牽狗的,撒鷹的,都成了初春散步的,緩緩地在樹林裏頭晃蕩。
沈留禎與他並肩而行,看了看他的臉色,問:“嫡皇孫有心事?能跟草民說說麽?”
烏雷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身後的人,一雙眼睛淩厲地掃了一圈,跟著他的一個小太監立馬有了眼色,招呼人停在了原地,離他們兩個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