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一雙濃密的眉毛提了提,問:“這兩個故事有這麽可笑的嗎?而且你剛剛還說什麽獵鹿,什麽不臣之心?”
沈留禎表情有些得意,垂著眼睛,說:
“其實,這裏頭還有個故事你不知道,所謂秦國的國祚,便是指天下的氣運。
天下隻能易主,氣運隻可能轉移,卻不可能被殺死,隻是看能被誰奪了罷了。
所以有傳言稱,劉邦斬了的白蛇之後,這天下氣運就此一分為二,化作了兩隻白鹿。
這才有了後來這蒯通為自己辯解的時候,說,秦國丟了一隻鹿……”
謝元的一雙丹鳳眼眨了眨,看著沈留禎問:“……是……是嗎?我不記得有聽說過這回事啊。”
謝元的眼神不自信地晃了晃,接著道:“啊……也許是你學過……出自哪裏?”
她實在是沒有那個底氣說沒有這回事。
小時候她大部分的心神都放在了習武上,這書裏頭的故事,也就聽了個熱鬨。
更別提沈留禎後來都被她爹開了小灶了。他學過的典籍道理更是比她多到不知道哪裏去了。
或許,這又是哪個老舊易碎的典藏本裏頭記載的呢?
沈留禎抿著唇,抓著茶杯儀態端莊的飲了一口,老神在在地說道:“出自——留禎史記編撰集。”
“……”
謝元反應過來之後,瞬間無語了。
沈留禎笑的開心,放下茶盞說道:“你看,連你都信了……”
“你編這個做什麽?”謝元的眼睛中的光亮晃了晃,“你想引得那個穆合王爺遠離大營,咱們好下手嗎?”
“正是如此。”沈留禎說。
謝元聽聞,往後撤了撤身子,兩隻手撐在膝蓋上,不以為然地說:
“我覺得……這穆合王爺不能這麽蠢吧,因為一個傳言,就放著正事不乾了,跑去射鹿?”
沈留禎很從容,問:“你說,是射鹿容易,還是打仗奪權容易?”
“這是廢話嗎?當然是射鹿容易。”謝元皺了眉頭,有些著急。
“那便是了,既然這麽容易,他為什麽不做?”
謝元又是一陣沉默。
隻聽沈留禎嘆了口氣,說:
“……人啊,對越是希望渺茫的事情,越是容易心存僥幸,即便是抱著寧可信其有的心態也會去的。”
沈留禎揣著手,偏了一下腦袋:
“再說,這本來就是唾手可得的事情,順便做了也就做了。更何況,即便是假的,獵殺了白鹿也能為自己的增加一份天命所歸的傳言,何樂而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