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真郡主突然停了下來,一轉過頭,就見謝元偏著臉看著一旁,英氣好看的側臉,在陽光下皺著眉頭,一副痛苦隱忍的模樣。
謝元扭過臉來,見懷真郡主看著她,也停了下來,負手而立。
她一身紫紅色的武官朝服,朝冠上的兩條帽帶,在微風中輕輕飄動著。挺拔的身姿,好似玉樹臨風一般。
懷真郡主覺得自己被這樣的謝元刺痛了眼睛,也刺痛了心。
她頂著光亮,眯著眼睛問道:
“你為什麽要打馬朔?……將他打了個半死?”聲音嬌弱,小心翼翼,不知道在期待什麽。
謝元又將目光移向了一旁,皺著眉頭不看她,又是那副痛苦隱忍的模樣,冷冷地拋了一句:
“他欠揍。”
懷真郡主看著謝元,紅潤的嘴唇哆嗦了兩下,眼淚就開始“啪嗒嗒”地往下掉,說:
“你總是這麽好,我怎麽醒得過來……我若是不做這個夢,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謝元聽聞,丹鳳眼無奈地看著她,又存了些憐憫。
她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沉默以對。
正在這個時候,懷真郡主看見遠處有人過來,她連忙將臉上的淚痕擦乾淨,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準備接著走。
可是她剛剛轉了半個身子,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猛地又扭過頭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謝元的身後,冒出了怨毒的怒火來。
謝元順著她的目光轉過頭去看,隻見遠處一個皮膚黝黑,三公品階的官員。身邊跟了幾個小太監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躺著個人,急匆匆地順著宮道往這裏來了。
那個官員一直十分體貼地替擔架上頭的人蓋被子,表情痛苦又焦急,腳步還走得極快,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們。
懷真郡主繞過了謝元,又往前走了兩步,站在那兒等著人來,一副要算賬的模樣。
謝元雖然不認識那個官員,但是看懷真郡主這個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估計這位皮膚黝黑的老官員,就是馬國公了。
而那個躺在擔架上,隻露了一個頭頂子的,肯定就是他的獨子,馬朔。
“你真的將他打了個半死了?”懷真郡主突然輕聲問。
謝元看著擔架,眯起了眼睛,語氣冷酷說道:
“應該沒有傷到骨頭,新傷加舊傷,夠他疼個個把月的。”
懷真郡主聽了這個話,倨傲地揚起了下巴,好像已經有了什麽計劃似的。
一路跟著擔架疾走的馬國公,這才看見了謝元和懷真郡主兩個人。
他一下子頓住了腳,攔著擔架也停了下來,就這麽遠遠地看著她們兩個,突然招著手,就想讓人抬著馬朔往回走。
懷真郡主冷笑了兩聲,笑得聲音張狂又陰森,在高大的宮牆上繚繞,隻聽她陰陽怪氣地喊道:
“馬國公,這裏是皇宮內苑,不是你家,你抬著你兒子到處亂跑什麽呀?”
馬國公聽聞,轉了向的腳猶豫了一下,就硬著頭皮又轉了回來,低著頭對著擔架上的馬朔囑咐了一句什麽,就繼續往這邊兒走來。